林屿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道:“你连交往过的人都会忘记吗?”
顾生不置可否地说:“学生时期不懂事,就是好玩。”
“那你没有把我这个朋友也忘了,是我的幸运了。”林屿耸耸肩自嘲道。
“你不一样。”顾生语气变得有些生硬,“我说过,你是我的镜子。”顾生顿了顿又柔声说:“在我这里,很多人都不值得和你相提并论。”
林屿惊讶地望向顾生,他一直以为顾生只把自己当做绘画上的搭档。他们在艺术特长班的时候,班里学表演的,音乐的,绘画的都有,有魅力的人数不胜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点让顾生觉得自己是他的镜子,他也分不清他的话来自客套还是真心,因为他应对什么人都游刃有余,拿捏稳妥。
“别说了,越说越奇怪了。”林屿无措地岔开话题道。
顾生引他离开了那幅红色的大画前,来到前厅,刚巧方才穿正装的顾客看到顾生,就上前询问作品。
“我没有骗你。”
顾生又轻声对林屿解释:“这位是我的藏家朋友,我带他去看一下二楼的作品,你自己先看看,我们晚上见好吗?”
林屿点点头与顾生告别。然而离开画廊百来米远,才发现自己的箱子放在了顾生的办公室。他拿出手机流畅的输入了一串号码,准备按接通的时候才停住了手。
他意识到这是顾生十多年前的手机号,在网络通讯还不算发达的年代,他们使用的是信息交流并非社交软件。而这个号码如同刻在了记忆的的最深处,只要触发开关,就能启动背出。
他知道后来顾生去了国外,号码也从无人接听逐渐变成了空号,但这串空号却实实在在的储存在林屿的潜意识中,被隐秘的,完整地藏匿了起来。
林屿没有返回顾生的办公室,他选择了离开。他不知道是今天顾生的态度给了他一些渺茫的希望,还是他心里仍然放不下过去的迷恋,他想还是留存一点联系在自己和顾生之间吧。就算只是取还物件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晚上去顾生家的时候林屿穿上了剪裁考究的衬衫,配了一枚造型简洁的戒指。他摩挲着指间冰凉的触感,感到陌生又熟悉。
车祸事故后的这些年,他先是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去考大学,而后被找工作忙的焦头烂额,很少有时间像高中一样重视外表和穿戴。
可见到顾生后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每天上学都要精心搭配的青涩少年,就为了能给喜欢的人好的印象。
林屿看着镜子里利落干净的自己不禁感叹,习惯确实是可怕的存在,喜欢顾生这个习惯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戒得掉。
林屿到别墅时候顾生还没有归家,徐匀坐在客厅里等他,她见林屿来了也没有打招呼,埋着头看一本英文小说,林屿看了书的名字,并不像小学生会读的内容。
林屿问她:“这本书大人都很难看懂呢。”
徐匀点点头道:“确实不算简单。但哥哥说阅读量很重要。我多看才能明白里面的意思。”
“你很听哥哥的话啊。”林屿笑道:“你哥哥以前也不爱看书啊,怎么对你这么多要求。”
“哥哥以前成绩不好吗?”徐匀从书里探出头好奇道。
“很好啊,他以前是班长,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呢。他太聪明,经常说看书没必要,觉得别人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林屿回忆说。
“那老师是哥哥的朋友吗?”徐匀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嗯。。。以前算是吧。”林屿不置可否地说。
“哥哥的朋友其实很少。”徐匀顿了顿又说:“虽然经常会有其他漂亮的哥哥来家里,但他们都只来几次,然后就会换成新的哥哥。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哥哥的朋友吧,不然为什么之后不来了呢?”
林屿无意了解顾生的私生活,但从徐匀嘴里还是能猜到二三,顾生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过着不停更换男友的日子。
“那些人都是喜欢你哥哥的,只是他们之间没有缘分长久交往。”林屿解释道。
“那你喜欢我哥哥吗?”徐匀立刻追问,她想了想又说:”你会像那些哥哥一样来几次就走吗?”
林屿无奈地笑道:“我和你哥哥的关系和那些哥哥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徐匀疑惑道。
“我会经常来。”林屿似乎也是在给自己肯定,喃喃地说:“就算只是朋友也好。”
徐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抓起了他的衣袖轻声说:“那你说话要算数。”她凑近了一些悄悄说:“其实哥哥很孤独的。”
林屿有些好笑地看着徐匀,他想小朋友在理解大人上,总有些奇怪的脑回路,他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呢?”
“其实这个大房子如果我不来借读,只有哥哥一个人住的。有时候我晚上睡觉起来,会看到书房里亮着灯。哥哥在里面什么都不做,就默默地抽烟。”她担忧地说:“那时候觉得哥哥很可怜,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你还理解孤独啊。”林屿故作惊讶道。但转念一想他也不算理解顾生。顾生高中时是学生会干部,人缘很好。
但他似乎和谁的关系都很好,很少觉得他对别人特别亲密。以前的林屿想,可能他的男友们会离他的心近些,但现在又觉得好像并非如此,毕竟他连别人的名字都记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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