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老爷的。”他说的没错,如果事情刚被揭发的时候站出来求饶,也许还有用,事已至此再去道歉,既无用又显得他们无能。
说到底,面子还是大过其他。
等了许久,终于把儿子盼回来了。一见聂安城垂头丧气的进了门,二人心下一沉。
“那边怎么样?老太爷让你进门了没有?”大老爷问道。
聂安城抬起头,看着眼前焦急的两张脸,心中百味杂陈,“母亲,差点害死淮哥儿的药真的是您的吗?您真的想害死他吗?”
大夫人一愣,发现他的眼眶红了,执拗的盯着自己,似乎非要求个答案。
大老爷重重的一叹,转过了身子,不去看二人。
大夫人心上莫名的泛起一阵恐慌,安城是她最重要的孩子,他经常招猫逗狗行事放浪,她虽然知道他不至于太坏,却从来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因为他是聂家的根,什么花结什么果这是变不了的。
可现在,他居然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气质问她,大夫人竟头一次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了一丝羞赫。
她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父子!
“没错,是我做的。你二叔天资聪颖,非你父亲和三叔可比。”此时她也顾不得夫君爱不爱听了,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他选择出仕,仕途未必不如你父亲坦荡,幸好他没有选择走这条路。可他在其他路上照样呼风唤雨,你可知?现如今外人提起靖北侯府,无人提起侯爷是谁,却连孩童都知道有个财神聂二爷!”
聂安城直直的盯着她,并没有否认她的话,事实的确如此,就连他也时常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这样就该要人家孩子的命?
“他和你父亲不是一个娘肚子生出来的,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可懂?何况此人极其吝啬,他随便剪掉一块指甲都够咱们好活,却处处因为一点施舍给咱们脸色看!你父亲是堂堂侯爷,是这个家实实在在的当家人,这口气要忍到什么时候?”
聂安城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天书一样,讷讷的摇头,“二位打的好算盘,是不是淮哥儿不在后,早晚会轮到二叔?到时候二房就剩下一个莹莹,所有的财富就全是大房的了,到时候您就不嫌少了,就再也不用看人的脸色了。呵呵,儿子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升斗恩斗米仇。”
大老爷怒转过来,吼道:“你懂什么?换你在我这个位置便会知道我的难处!”上有威严老父,下有能力极强的异母弟弟,叫他一个资质平庸的人能怎么办?
聂安城笑了起来,“您的难处……您的难处……怕二叔势大早晚抢了你的位置,贪人家财多杀人抢劫……”
“啪!”的一声打断了聂安城的话,他捂着刚才被二叔打过的右脸,瞪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之极的男人,这人是他的父亲……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甚至称的上坏!可他做的坏事向来都有个比较正当的缘由,也断不会给自己的坏蒙上个好看的伪装,更不会去祸害自己的亲人!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大夫人猛地上前抱住了大老爷的胳膊,怕他再动手。
大老爷羞愤难平,脸上的肉不住的抖动着,恨不得把这个逆子斩杀了为好!
“既然你瞧不上,就立即给我滚,别在我面前出现!老子儿子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聂安城已经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了,他翘着嘴角,目光扫过他的父亲母亲,最后停留在大老爷身上,“滚就滚,我不是被你赶走的,是我自己要走的,因为你叫我觉得恶心!”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给我去死!”大老爷在身后疯了似的,一把甩开大夫人,追出门口去骂,可聂安城已经走远了……
这个世道,尤其是后宅,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在聂安城心里,即便是母亲下的毒,他最不齿的人依旧是父亲。
走吧,离开这个叫人窒息的地方,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聂安城的心性猝然变了许多,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一个洒扫的丫鬟看见了这一幕,悄悄的把扫把立好,急步出去了。
“……,聂管事,事情就是这样的,大老爷气急败坏,父子俩大吵了一架。”
聂木叹了口气,略感欣慰,大房为数不多的人味儿怕是都长到大少爷一个人身上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下去了,自然有人赏她。聂木把一个得力的属下叫了进来。
“找两个身手好的跟上大少爷,看着别出什么事,及时汇报。”
从回来起,卿黛的心就一直提着,二爷被叫去了,这次谈话肯定不会愉快。他做的那些事她大概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显然他心里早有了主意。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什么主意,都不会是让老太爷和大房如意的。
就算面对老太爷时抢占了上风,恐怕他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卿黛讪笑,不知何时开始她居然也会为他担心了?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无论当初多么坚定的意志,在时间的作用下仍会被侵蚀。
上次的事在山庄里提过一次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提过。她对聂川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就算他对自己有几分真情,可说穿了她不过是他的妾,他们中间还有个两年之约,即便不说,也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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