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玫微微叹息,她说:“正寒,我是希望你好的。”
“我知道,”他频频点头,低语道,“我知道。”
苏见青沏的茶,她一口也没有喝上。但临走时注意到,为不负人心意,廖雨玫还是将其饮尽。她的涵养很好。
祁正寒没再将人送出去,苏见青替她抱了一个孩子。
回到家中,他人已经不在客厅。她也懒得再去收拾桌面,直接去了卧室。
苏见青上床:“你之前说做手术的嫂子是不是她?”
他淡淡地应了句:“嗯。”
她斗胆问:“她生了什么病?”
祁正寒回答:“肺不太好,遗传病,做了几次手术。”
苏见青还是好奇,但不知从何问起才不逾矩。她轻轻卧下,将台灯关掉。
“可以抽根烟吗?”他的声音在暗中更显得凄清。
苏见青愣了下,又点头:“你抽吧。”
他说:“多谢。”
烟气在卧室蒸腾,将她笼住,沉默度过半根烟燃尽的时间之后,祁正寒再一次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见青心被拧紧了一下:“什么?”
“纹身的事情。”
明明是轻淡的语气,但“纹身”这两个字,苏见青的脊背不自觉变得僵硬。
察觉到她的忐忑,祁正寒伸手拥了她一下,像在安抚。细瘦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战栗。
“听谁说的?”他的手握在她的肩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问,语调并不冷淡。
等了许久,苏见青都不吭声。他也不再问。
剩下来半根烟的时间,她被他的胸膛焐热。
同一时间她也在想,是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呢?兴许从第一次,她对他的纹身避之不及开始。他就察觉到不对劲的苗头。
苏见青沉默不语,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好像一个囚徒在等候宣判。
“她从前对我很好,我妈妈刚过世的时候,我被我爸接过来这边生活。”祁正寒说完这一句,想了想,“很辛苦。”
那种辛苦说起来是什么呢?
不是物质的贫瘠、不是难以融入的卑怯,是一种恒久的精神折磨。
两方家庭带给他的感受落差太大,从鸟语花香的暖融春日被放逐到晦暗无边的冰冷沟渠。
妈妈承诺过给他的完满的爱,在父亲这一边的家庭环境中,一点一点被削掉,濒临消弭。
也是来了燕城之后,祁正寒认识了廖雨玫,她年长他四五岁,身怀母性的悲悯,给他至多的关照。
亏空的爱被填补。春风吹过大地的灰烬,燃起最后一点火焰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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