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皇后接下来说了什么,甚至没注意到皇后的离去。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怔忪着。
——是他做得太差劲了吗?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过了整整二十年,他才意识到,他幼时受到的伤害,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往,那些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他最为器重的儿子身上,竟然也重演了。
每到官驿就立刻换马,就这样连赶了数日的路,才进入岭南道。
一入岭南道,便瞧见了在沿途的最后一个驿站等着接我的贺辰月。
贺辰月道:“上我的马,你可以睡一会儿。”
我摇头道:“一匹马载两个人,跑不快。”
“你再不休息,当心从马上栽下去。”他不由分说把我拽上了他的马。
我只好屈服,翻身上马,在他身后坐着。
“现在什么情况了?”我问。
“我大哥在前线撑着。”
贺将军前些年肩部受了重伤,无法再提枪,家业早早地交给了长子贺辰阳。
如今的广府,除了我程家外,最有威望的便是贺家。
贺辰阳细细跟我说了前线的战况,我们一路奔驰至军队的驻扎地。刚进军营里,我便瞧见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嘶鸣着朝我奔来。
“奔影!”我高呼道。
黑色的马匹昂头嘶鸣,接着便不停地用头拱着我,我抱着它的头,不断地顺着它的鬃毛,终于没忍住流出泪来。
——这是我爹爹的战马,名唤奔影,乃一代神驹。
它还是一匹小马驹的时候,便由我饲喂长大,与我最是亲近。
“它自己回来的。”贺辰月在我身后低声道。
“是吗……”我垂下头。
父亲的战马回来了,父亲和大哥却都不知踪影。
奔影那么通人性,它不会丢下爹爹和大哥不管,而它却独自归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此时的我,却无暇顾及这一点。
我抬起衣袖,一把抹去眼泪,朝军帐里走去。
“你歇会儿,等大哥回来后,再与你商议后续的作战策略。”
“好。”我疲惫地点点头。
人也不是铁打的,能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休息,才能在需要勇往直前的时候全力冲锋。
只是,到我睡醒的时候,居然已然入了夜。
营帐外是成排的火把,将四周照得透亮。
“为什么没有人喊醒我?贺辰阳在哪儿?”我朝账外的士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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