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愣了一下:“啊……”
不对,她不是在课堂上睡大觉吗,什么时候成了强撑了,被这般说,她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头悬梁锥刺股的艰苦学子了,听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谢玦目光清淡,带着一丝冷意:“若不是城阳告诉了夫子,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这课,你明日就不用去了,太学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为了一个无足挂齿的考试,去透支自己的身体,值得么?”
谢卿琬从皇兄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隐隐的怒气,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过来他到底为何生气。
谢卿琬:……
可她不是学成这样的,而是……
她快速地低头扫了一眼,立马又像看到了什么禁忌一般,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谢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听城阳说,你这几日都在挑灯夜读,深夜都不睡?前些日答应我的话,这是忘哪去了?”
挑灯夜读的谢卿琬再次沉默。
谢玦一锤定音:“总之,你也不必参加此次的大考了,安安分分在宫里休息,其余的事都不用操心。”
谢卿琬眼皮一跳:“皇兄,你之前不是说,平素的考校不过,最后便无法从太学结业么,无法从太学结业,也就无法成婚开府,现在这……”
谢玦轻掀眼皮,淡淡道:“怎么,你现在就想着成婚出宫开府
的事了?()”
谢卿琬瞬间打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小呢,哪能离开皇兄的庇佑。?()_[(()”她挤出了一个讨好般的笑容。
谢玦似乎心情好了些,轻描淡写:“只要我想让你结业,你便是一次大考不去,也无甚影响。”
听着他这般轻松随意的语气,谢卿琬就知道他说的大概是真的了。
每次考前如履薄冰,内心惶恐的她:……
那她之前那么拼,是为了什么,老天,现成的后门不用,大腿不抱,传说中寒窗苦读十年的大冤种就是她本人?
谢卿琬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这次考试还是去一下比较好,毕竟她辛辛苦苦复习了那么久。
谢卿琬向谢玦表达她这方面的意图以后,谢玦倒也没反对,只是说:“可以,但你这几日就不要去太学了,若你要看书,就在东宫看,含章殿书房,东西暖阁,璇玑阁,都可以。”
谢卿琬睁大了眼睛,满满都是疑惑:“这和去太学,有什么区别吗?”
谢玦斜乜她一眼:“在东宫里,这些地方旁边都备了吃食,软榻,你困了累了,就去休息,也不会有任何人管你,难道没有区别吗?”
谢卿琬一时哑然,当她到了地方,看到书桌后铺着厚厚软绒的榻,两侧摆放着各种点心,水果时,更是被亲眼震撼了一下。
在这种环境下,谁还学得进去?
但一想想,若是再坚持原来的作息,皇兄的毒再发作个一两次,她可真的废了,铁打的驴也不是让这么使唤的。
说起来,今日她的右手之所以会不听使唤,差点闹出大笑话,也是因为她的左手,已经先报废了。
谢卿琬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宽大的梨花木椅上,铺着宝蓝色的莲纹织金锻,里面充着鹅绒,又软又弹。
环顾四周,不由发出惬意的声音,早知道学习有这么舒适,她八百年前就不去太学了。
突然她想起,皇兄好像还站在旁边,没有离开,便抬起头,定位到他的身上,却忽然发现,皇兄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僵硬。
他立在那里,身形英挺,背脊笔直,肩胸宽阔,只是,好半天都没有动过了,连带着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
谢卿琬的目光落在谢玦的脸上,却发现他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皇兄?”她试探性的一问。
谢玦随即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热毒好像发作了。”
他往日清越的声音,也在此刻参杂上了几分粗粝与嘶哑,仿佛有炽热的岩浆蓄势待发,滚烫而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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