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初焦急的喊道:“别硬接,有毒!拿订婚信物的那枚玉玦,想办法把她的怨魂收进去!”
那枚灵心宝玉有吸纳温养神魂之效,当年季容初的神魂就拜它所赐没有消散,既然人的神魂可以,那鱼的神魂也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容初自己其实心里没什么底,谁知道玄劫会不会随身带着这块玉玦?毕竟这些天他从头到脚不知道换了多少件衣裳,也没什么人天天把订婚信物揣在身上。
玄劫迟疑了一下,仍然选择格挡。季容初看这架势心里凉了半截,心想:完了,没带着。
然而,这个时候玄劫的黑衣内隐隐现出淡青色的光芒,一块玉玦似是听见召唤后从他怀中飞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鲛人的蹼爪划过散发着淡青色光芒的玉玦,看似就要将脆弱的玉玦击碎,两者触碰的刹那玉玦却光芒更盛,直接将鲛人的左臂一同吸了进去,鲛人怔了一下,想要挣脱却已经来不及,剩下黑气缭绕的身体也被一同吸入玉玦之中。
那玉玦将鲛人的怨灵吸入后,一时光芒大盛,像是和那怨灵在斗法,没一会儿光芒逐渐平静下来,变回原样落入玄劫手中。
季容初松了口气,还没等她纳闷玄劫带了玉玦为什么不拿出用,腿上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这次的范围已经沿伸到了膝盖处。
随着鲛人的怨魂被暂时吸入玉玦之内,湖面原本激荡的湖水渐渐平静下来,那一直将鲛人的躯体向湖底吸去的漩涡也停了下来,不用玄劫使什么力气,就被这具失去灵魂的鱼美人尸身安置到了岸边的雪地之中。
玄劫将季容初扶了起来,脸上少见的没有带着笑意,让人看了直发怵。
季容初打着哈哈道:“刚刚太着急,左脚拌右脚不小心摔出去了,见笑。”
玄劫问道:“刚刚为何不让我取血?”
季容初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因为这鲛人的神魂已经几近入魔,如果刚刚强行毁掉它的肉身取血,神魂也会一同受到重创,并不会溃散,而是化作巨毒留在这片湖水里。”
而这片湖底连接着地枢。
受到污染的湖水会逐渐腐蚀地枢,而地枢一旦被腐蚀到一定的程度,魔界的修士尤其容易从此处趁虚而入,附近的村子都是普通人,一旦有魔修入侵,后果不堪设想。
季容初看向玄劫,他虽然没受伤,但是被水溅了个满头满脸,几缕银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看起来不是很愉快,眉微微皱着,似乎想说什么。
季容初心想:玄劫是没想到这些吗,还是想到了,但并不在乎。
季容初酝酿了一下,开口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能解毒的,或者我们想办法完成她的执念,让她回到南海里去?”
怨灵大多怀有强烈的执念,无法离开原地,如果能想办法完成这条鲛人归乡的愿望,也许能够净化那些怨气,魂归天地。
可是偏偏北境和南海隔着大陆的两端,先不说赶过去要多久,且南边是九天扶摇宗的势力范围,搞不好她刚到那边就要被抓回去。
就在她两难之际,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萍,他祖上是猎鲛人,对这种毒伤应该有些研究。
这时季容初却发现萍已经在消失在了岸边,沉夜更是许久都没有动静,这两人不知去了哪里。
季容初四处环顾道:“萍呢?”
玄劫漫不经心的抹了把脸的水,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在来的路上了吧。”
季容初不解的说道:“来的路上?他刚不还在岸边上”
她话音未落,树林中又走出一队人,走在最前方的几人扛着一座华贵不凡的轿子,那轿子上斜倚着一位有些面熟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张英俊而苍白的脸,看上去略带着些病态,他一身锦袍,绣着飞龙的黑色大氅将他包的严严实实,他枯瘦的手指上,一枚冰蓝色戒指正在闪闪发光。
而他身后跟来的正是萍和沉夜,还有许多高大的黑衣护卫,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城墙般排开。
“咳咳咳。”
那中年男人未语先咳,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他说道:“玄劫,你前几日与我闹翻执意离开皇城,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远大的报复志向,结果就是为了盗取鲛人血给一个女人治病吗?”
季容初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中年男人,在望见他手上的冰蓝色戒指时,又转头看了一眼玄劫扶着自己的手,纤长的指节上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玄劫却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懒洋洋的说道:“关你屁事。”
中年男人面色不改,说道:“你是我的侄子,大哥已经死了,婚姻大事,难道不该我帮你把关?”
这人正是玄劫的叔叔,北境的现任境主玄如意。
季容初瞬间明白为什么初见这个男人就觉得有些面熟了,他和摘下黑布的玄劫眉眼中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天差地别,他有一种很明显的上位者的气势,一举一动都展示着常年养尊处优,受人侍奉的感觉。
玄劫却截然相反,若是让旁人猜测他的身份,从潇洒剑客到地痞流氓各种各样的猜测能猜出好几百个,若是让猜他身份的人见了他杀人时的样子,又会统一口径的认为他是个流浪天涯的亡命徒。
但是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在北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主儿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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