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比我姐姐大一岁。”江藜芦心想。
那天,江藜芦终究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人多眼杂的,她要混进那群人里来到公主身边,实在是不容易。只是,当她回到暗卫的院子里时,她却免不了挨了一顿打。青娥因掖幽庭一事,一直提防着她,见她突然不见,自是着了急动了怒。于是,明明只是不见了一小会儿,江藜芦却又被扔进了小黑屋里,关了两三天才放出来。
在小黑屋的那几天,江藜芦好好地反思了下自己。青娥这样盯着她,她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练功,装出顺从的模样来,忍下这所有的苦。她要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公主不是说,想把雄鹰驯服为玩物吗?若是,让公主以为江家的姑娘也被驯服了,那下手便会容易很多了。
于是,那日之后,江藜芦比从前更能忍了,练功也更加努力了。青娥想挑她的错处都挑不到,如沉英沉华一般的孩子也再不能激怒她。她把所有的事都藏在了心里,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报仇。
直到江藜芦十三岁时,她终于又才见到了长公主。那时太后薨逝不久,灵鹭看公主心中烦郁,便在园子里摆了个小宴,让公主赏花解闷儿。
正是黄昏。江藜芦再次来到了园中,可这次她却不准备杀她。她要做的是接近她。
她故意弄出声响来,果然,被青娥发现了。暗卫再一次将她按在地上,而青娥则在质问她“有何居心”……一片混乱之中,她听见了公主的声音:“一个小丫头,也值得你们这样紧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青娥还想再劝,可她一向拗不过这个公主,只得把江藜芦送到了公主面前。来到公主府这许多年了,这还是江藜芦第一次离公主这样近。她又看见了公主手腕上的玛瑙镯子,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是公主似乎不太一样了,她还是那样的端庄,只是看起来比从前从容了许多,眼里也不再是那般的凄凉。
或许是因为这是在她自己府上的缘故,她看起来不似从前威严,反而轻松了许多。
“我记得你,”公主打量了她一番,“你姓江。”
江藜芦颔首道:“殿下好记性。”
公主轻轻一笑,道:“一晃多年,你也长大了不少,个子看起来都快赶上我了。只是这模样,一看就是个小姑娘。”说着,又看向青娥,道:“她看起来有些瘦,往后多给她吃点。”
“殿下,”青娥颇为无奈,“这丫头方才在这里鬼鬼祟祟,居心不轨。”
“哦?”公主看向江藜芦,“小江,你倒是说说,你在这里想做什么?”
江藜芦低了头,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来:“只是想看看殿下。”说着,她扑通又跪了下来,道,“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已悔过自新,只想为殿下效命,替全家人赎罪。”说着,她重重地叩了一个头,久久未起。
良久,她似乎听见了公主的一声轻笑,只是她实在琢磨不透这笑里的意思。
“小江,别跪着了,起来吧。”她听见公主这样说。
于是江藜芦站起身来,乖巧地站在公主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公主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却不想公主竟把一块糕点放在了她掌心里:“小江,来,尝尝这个。”
江藜芦本疑心这糕点里放了毒,毕竟公主心狠手辣,谁知道她会不会笑着杀人?可她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小心地咬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那天,她被公主拉着吃了许多的糕点,还被公主拽着去赏花。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防就被公主给处理了。可她没想到,那天,她竟然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了。
只是苦了青娥和灵鹭,一直小心地跟在公主身边,未敢离开半步。
天色已晚,公主才放了江藜芦离开。江藜芦自然是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她刚刚走开时便听见公主在问青娥:“这姓江的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好像是个药名,不要提醒我,我自己想想……连翘?辛夷?对了,是细辛!”
“殿下,是藜芦,”青娥道,“是一味毒药,有剧毒。”
“啊,是藜芦……用得合适,便不是毒药了。”她听见公主如此说。
江藜芦颇为无奈:怪不得公主只叫“小江”而不唤她名字,原来是把她的名字忘了。看来公主根本没怎么关注过她,想来,她应当是骗过去了吧?
那以后,江藜芦便常常被公主召去跟前陪伴,只是每次都有青娥在侧。青娥一直是不放心她的,但公主看起来却莫名地信任她……江藜芦都有些迷糊了,以瀛阳长公主的心计,不该这样轻易信任别人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和她有着灭门之仇的小丫头。
罢了,为了报仇,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和公主这般近距离的相处,她才不在意公主是不是真的信任她。
但她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行刺公主的时机。每次她去见公主,青娥和灵鹭总是待在公主身侧,一点机会都没有。公主还常常有七八个暗卫同时隐藏在不远处保护,根本下不了手。
只有一个时候,公主身侧不会围着那么多人。那就是公主沐浴之时。公主沐浴之时,保护的暗卫自然不会待在近前,而是在稍远的地方把守。公主又一向不喜人近身服侍,因此,她沐浴之时,屋里通常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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