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慵懒的躺在那里,过了会,觉得背上有些僵,招手让卫氏给她后面加个隐囊。
她看着韩氏,嘴角露出一抹笑,点点头,“说的也是,当初你说我们母子吃你们家用你们家的,这次这么一回也该是还债还清楚了。既然还清楚了,那么你是死是活,和我们母子也没太大关系。”
贺楼氏瞪圆了眼睛,开口就要和韩氏骂,韩氏睁开眼睛,“你不聪明,好歹也看看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我若是真的想你死,路上直接把你们俩一丢了事,回头直接和他说你们在路上走散了,我还怕你能翻出天来?”
贺楼氏憋下口气,愤愤转过头去。
过了好会,兰芝从外头进来。她进来见着贺楼氏还有朱娥,吓得立刻垂头。
她走到韩氏那里,低头道,“夫人,郎主请你过去。”
韩氏瞥了她们一眼,嘴角勾出抹笑来,“你们都在这里坐着,我先走一步。”
贺楼氏等韩氏走的远了,屋子里头再也没有外人,才恶狠狠道,“汉女神气甚么!等六□□了,一定比她儿子强!”说着,贺楼氏一愣,记挂起在北边草原上的慕容延来,她捂住胸口,“都怪那个老不死的!要打仗他自己去就是了,反正死了除了那个女人也没谁记挂他,为甚么要把六拔给带过去啊,我就那么一个亲生儿子,他要是有个甚么,我可要怎么活……”
说到动情处,贺楼氏抹起了眼泪。
朱娥头疼不已,她就看不上这个婆母的模样。想要儿子发达富贵,又不想要他去挣取军功。
她不说话,贺楼氏哭了会,见没人劝慰,抹了两下眼泪。抬起眼来,见到朱娥无动于衷的,怒火蹭蹭的上来,“六拔也是你的夫君,你怎么不闻不问的!”
“我在这里,消息不通,我就算担心死了又有甚么用处?”朱娥反问。
“你!”贺楼氏脸上一怒,抬手就对着朱娥打过来。她拿韩氏那个贱人没有办法,但是对自个儿媳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慕容定过来看看韩氏,韩氏的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不过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从洛阳到沔州,就算是个壮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吃得消,何况女子?
“阿娘这几日怎么样?”慕容定见韩氏走进来,让兰芝退出去,亲自过来搀扶着她。
“还是和原来一样,”韩氏说着,坐到了床上。
“阿娘若是觉得烦闷,我去叫人找些伶人来给阿娘解闷。”
韩氏听后脸上有浅浅的笑意,“有你婶母在那里,我那里会烦闷?日日看着她变脸色,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我就是怕一不小心把她给气死,到时候人死了就没有甚么可以解闷的了。”
慕容定没有说话,他坐在床上,过了好会开口,“阿娘,我打算等一段日子,就起身带兵前往洛阳。”
韩氏没有半点意外,她颔首,“应该的,梁军不可能长久停留,到时候挥军北上也是迟早的事。”
“……”慕容定坐在那里不说话,过了好会,他开口“我已经选好了人,不日将出发前往洛阳。”
韩氏愣了下,缓了一息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去吧,毕竟是你的心尖尖,何况她也是无来由的挨了这么一场罪,能找回来的话,还是找回来吧。”
“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慕容定双臂压在膝盖上,眼里雾气一片,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韩氏看见他那样,没有说话。这孩子已经下定了主意,也不用她在一旁多嘴多舌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洛阳下了几场雨,寒意越发深厚。清漪靠在榻上,令侍女开了轩窗,让外面的雨气进来。
在这里伺候她的侍女,无一例外全部被割了舌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急切起来,嗓子里呜呜咽咽的叫,听着人心酸不已。清漪只能尽量不折腾她们,开了轩窗,外头的雨声顺着大开的窗户透进来,室内浓厚的熏香味儿被外头涌入的风吹淡,深深吸口气,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好几分。
今日元穆入朝去了,不在府中。他不在,清漪反而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
“真凉了啊,再过那么两三个月,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清漪轻声道,她笑起来,嘴角旁凹陷进两个浅浅的小窝。说完,身边一片静寂,她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侍女都不会说话。
侍女们低着头或是跪或是侍立,安静的像个没有生命的陶俑。清漪深深吸口气,她从床上起来,径直走到窗前,从房檐上不断低落的雨珠如同断了线的水晶珠一样。
“去拿个陶盆放在下头。”清漪吩咐道。
那些如同陶俑似得侍女终于动了起来,带了几分难得的活气。
一只青瓷的罐子被放在了雨帘下,雨珠从屋檐上落下低落在罐子里头的时候,发出咚咚轻微的声音。
清漪听着这落泉叮咚的声响,靠在榻上慢慢的看书。眼睛看的累了,直接把书丢开,躺子榻上,任凭自己陷入睡梦中。
清漪睡的很沉,睡梦中有好几回挣扎着要醒过来,又睡过去了。直到有人在耳边温柔的叫她,“宁宁,该醒了。”说着还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
这声终于将她从熟睡的沼泽中叫醒过来,她挣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元穆还没有换下官服,坐在床边。她想起起身来,才微微抬起身子,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又重重跌坐了回去。元穆一把拉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半带责怪开口,“怎么好好的睡那么久?白日里睡得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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