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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不是什么信件,甚至一张纸都没有,旧报纸里只有一叠相片,桔年只看了最上面一张,就再也没办法安之若素地坐在那里,那竟是一对男女以最不堪的姿态jiāo缠在一起。

尽管桔年明知身边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但是乍然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禁不住目瞪口呆、面红耳赤,那照片里的人究竟是谁?

前几张灯光昏暗,里面的人物姿态扭曲,照片的质量很一般,看得不是非常清楚,只能从摆设分辩出那是一间算不上豪华的酒店房间。桔年又拿过信封仔细看了看收件人,地址是她家没错,收件人也确实是谢桔年没错,可谁会给她寄这些东西,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张张往下翻,男人从头到尾是光着身子,女人却有几张还穿着类似学生装的衣服,最后桔年终于停在某一张,她看清了那女人的脸,竟然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平凤!只不过因为她头上扎着可笑而落伍的两个小辫,所以桔年在头几张有着侧面的照片里竟没一眼把她认出来。

事关平凤,桔年再也坐不住,她站起来,飞速往后翻着。难道邮件是平凤寄来的?桔年早知道她之前一直做的是这个行当,但是她不会无缘无故把这种照片拍下来寄给朋友。那男人中等身材,但是看得出有些老态了,桔年盯着他正面的样子看了很久,越看越眼熟,背上直冒冷汗。

那张脸她甚至是熟悉的,有她时常见到的另一个人的影子,但是年纪要大上许多。尽管她拒绝相信,但是眼睛不会欺骗她,那真的是韩设文,韩述的父亲,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望年的领导,小时候曾经住在谢家楼上的韩设文!

这个发现让桔年遍体生寒,甚至觉得胃里有几分不适。韩院长保养得很好,但是那脸身躯仍挑战者是出是一个正在逐渐步入老年的男人,这跟平凤那扎着两个小辫的素颜面孔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面,两个身体,一个苍老,一个娇娆,纠缠得如同深山里的蛇蔓。

桔年没跟韩院长说过几句话,只是凭幼时的记忆和韩述和描述中隐纸记得他那张严肃的面孔。他在桔年印象里一直是个虽过于威严,但始终是一本正经的长辈,然而他趴在平凤身上的每一个姿态都是那么猥琐,这到处是面具示人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桔年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又机械地把它们整理好,牢牢地封存回信封里,她不敢再看第二次,仿佛那是个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藏着可以毁灭一切的魔鬼。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平凤嘴里的&ldo;老肥羊&rdo;是谁,只怕平凤也早知他和韩述的关系,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以韩院长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就算他舍弃家庭于不顾,贪图美色,有的是女人自愿投怀送抱,他怎么会选择在穷街陋巷拉客的平凤。

平凤的打扮相当古怪,这必定是出于嫖客的古怪口味,韩院长压着平凤的样子,就好像他重新征服了属于他那个年代的青chun。莫非他也深知自己的需求是如此丑陋,他那高雅贤淑的妻子不可能接受,正是受限于他的身份,他也不敢对离他更近的女人提出这种要求,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跟他有着云泥之别的ji女,这样他才可以为所yu为地提出任何要求,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像是在别外一个世界那样安全?桔年只是想不通,作为平凤的qg人,韩院长的司机谢望年,究竟在这一出丑陋的戏剧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是无奈接受,还是乐于穿针引线?在巷子里撞车的那晚,望年开着一辆黑色奥迪,而平凤第一次喜滋滋地会过她的&ldo;老肥羊&rdo;,桔年不愿意往下想,否则她会为望年跟自己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而窒息。

桔年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立刻就给平凤打电话,她要问清楚事qg的缘由,假如照片真的是她寄出来的,她怎么会跟韩院长搅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让桔年知qg。

平凤的电话关机。她那个老旧的手机,电池早已出现了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黑屏,打不通也不是头一回。桔年心慌气短地坐了下来,她发觉自己似乎已经想到了那个呼之yu出的答案。难怪那天平凤听韩述的案子时会有那样不同往常的在意,因为她知道韩述父亲的丑事,并且手上已经有了这些照片,或许这就是她和望年gān的一件&ldo;大事&rdo;,他们串通起来偷拍下这些照片,用以要挟韩院长,或是卖给别有用心的人以图发一笔横财,然后就远走高飞。但平凤临走前知晓了唐业和韩述的那些事qg,她用她简单至极的逻辑推断出一个理论,那就是假如韩院长倒了,没有人为难韩述,唐业或许也不用背黑锅,能够给予桔年幸福的两个男人会就些解脱,所以她在临走前把照片寄给了桔年一份,她希望就此能够帮到她唯一的朋友。

平凤是好意,但桔年却没有办法想得那么简单。那些人,那些事,就好像零碎的拼图,在她脑子里一块一块地拼凑,渐渐清晰。

韩院长gān涉韩述的案子,可他未必跟建设局的案子直接相关,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让唐业背黑锅的人应该不会是他,否则以韩述逐渐深入的调查,不可能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平凤不但认识她的&ldo;老肥羊&rdo;韩设文,她还认识给老肥羊付钱的男人,这说明韩院长已经授人以柄,他不可能再像他的外表那样正义而gān净,最有可能的是他跟案子后面的人间接有联系,说不定他们是拿过同样一个人的贿赂,他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迟早把自己牵连进去。本来他以为韩述小打小闹只是啃个皮毛,就放手让儿子去查,谁知道他一手教出来的儿子在这个案子上如此较真,要是真揪出了建设局后面的黑幕,城门失火,必然殃及池鱼,他慌了,所以才阻上了韩述,甚至不惜父子反目。

平凤想得太天真,桔年能把这些照片给谁?媒体?纪检部门?以那些层层相护的关系网,只怕照片还来不及见光就已经被处理了,就算她侥幸扳倒了韩设文,唐业身后的人同样位高权重,这个黑锅唐业还是得背,平凤未必能想到这一层,至于韩述,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人再bi他放弃案子了,但是桔年愿意打赌,就算让韩述放弃一百个案子,他也不愿意看到他父亲不可告人的那一面。对韩述而言,这些照片足能摧毁他全部的信仰和作为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全部感qg。平凤真心实意地帮桔年,但她也同时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桔年。

接下来,桔年做饭、洗澡、睡觉,脑子里都是那些画面和各种各样的问题。平凤和望年的&ldo;大事&rdo;如果真的是靠这些照片谋利益,那她和望年这两个傻瓜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事qg的后果会有多危险,就如同在刀锋在跳舞。还有自己该拿这些照片怎么办?

给韩述?韩述会崩溃的,她再不待见韩述,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一把火烧了?这些照片平凤和望年手上还有没有?他们会拿来gān什么?勒索韩院长?卖给不怀好意的人?结果同样不堪设想。如果是这样,纸包不住火,假如韩述迟早会知qg,如果他早一天看到这些照片,是否在伤心之余能够趁早做打算,这样事qg就会朝更坏的方向发展。

桔年把照片压在枕头下,辗转难眠。她从来就是个嘴里说得少,心里七窍玲珑的人,但是想得越多就越不安。简单的人或许更有福一些。

这么到了半夜,她终于撑不住陷入梦境,好在睡得极浅极浅,所以手机响的第一声她就察觉了。桔年以为是平凤,赶紧抓过来接,然而却是韩述。

&ldo;桔年,你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口。&rdo;韩述声音很镇定,也很怪异。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他以前虽无赖,但鲜有大半夜跑来吓人的。

&ldo;怎……怎么啦?&rdo;桔年一紧张就结巴。

韩述不肯在电话里说,只是让她出来。

&ldo;我有点儿事跟你说。&rdo;

那种不详的预感在桔年心里像bào风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不会是连他都出事了吧?她都搞不懂心里乱成一堆的惶然究竟是为了线头中一哪一个,然而在下chuáng的短暂瞬间她作出了一个决定。也许她该把照片jiāo给韩述,也许他会因此恨她,但她隐约觉得,她样是对的。

她从枕头下摸出那个信封,披件衣服就跑了出来。韩述果然就在门口,背对着她,看着黑乎乎的地方,不知道想什么。他站立的时候背总是挺得笔直,但是这时却显得有些僵硬。

韩述听到了响动,立即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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