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男人带着笑意,毫不在乎的声音,即鹿闭眼,只觉得脑子开始嗡鸣,声音微颤,“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段从祯没听清,“嗯?”
“你摔了童童的红豆苗,还弄哭了那些捏泥人的小孩……半夜给我打电话,还跟我说你又把另一个人教训了……是你、你把童童推到地上,还假惺惺地扶她,偷走了我送给她的花,对不对……我知遖颩道了,我都知道了……”
男人声音哽咽,像是突然受到了打击似的,身躯也渐渐僵硬,语无伦次,让段从祯听不懂。
“什么?”段从祯皱眉,十分不理解。
即鹿像是听不见他的话,小幅度摇头,额头开始冒冷汗,“你想折磨我对不对?你想让我害怕,好把我送回精神病院是吗?”
段从祯听得一头雾水,伸手扳住即鹿的肩膀,把人翻过来,蓦然看见男人空洞的眼神染上绯色,带着难以言喻的雾气,看过来的时候,脆弱勾人。
段从祯喉咙一紧。
“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就是这样的……你想弄死我,你想把我送回精神病院……你想让我觉得自己又疯了,对不对?你要报复我,用同样的手段……”
段从祯盯着他,手臂按住男人颤抖的双手,声音平静,“不是。”
“撒谎!”即鹿颤声怒吼,声音带上湿润的腔调,整个人瞬间惊恐起来,“你骗不了我,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段从祯,你不会如意的,真的,我看过医生了,他说我的病已经很稳定了……我已经开始减少用药了,我在变好了……你没办法再、再送我回去的……我马上就要、变成正常人了……你不能……”
段从祯看着他,伸手捏住即鹿下颌,迫他张开嘴,眼疾手快塞了一粒药进去,强迫他咽下。
即鹿摇头,想吐出来,段从祯堵住他的嘴,逼着他仰头吞下去。
用力把人按住,段从祯听着他紊乱的呼吸和没有逻辑的话语,将人箍在怀中,稳定他躁动的情绪。
突如其来的发病毫无征兆,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才又听见男人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僵硬的身躯也逐渐软下,额角湿润,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段从祯垂眸,眸光暗淡不测,没有任何情绪,掌心轻抚过男人瘦削的脊背,侧头吻他眼尾。
即鹿低着头,额头满是冷汗,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没从濒死感中缓过神来。
“斑比。”段从祯温声喊他,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要我提醒你吗?精神疾病是无法治愈的。”
即鹿突然笑了,只是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段从祯抱着他,细碎的吻落在眉眼,鼻尖,绯红而滚烫的唇上。他贴在即鹿耳边低声道,“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常人。”
怀里的身体没有动静,死了一般,只有心跳声和微弱的呼吸声表示他还活着。
“但有个好消息,斑比,我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段从祯轻笑着,声音低沉温和,染着笑起来的气音,一字一顿,“所以我们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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