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落在脚边,支离破碎,还冒着烟的打火机,李捷手插在口袋里,诡谲地挑眉,眸里丝毫没有意外。
“十二个了。”李捷开了口,偏头看他,“段医生,你砸坏我十二个打火机了。”
“会赔钱的。”段从祯随口说。
“什么时候赔?”李捷问。
“改天。”
“改天是哪一天?”李捷冷笑。
“嗯嗯。”段从祯敷衍应着,对李捷的嘲讽置若罔闻,从口袋里拿出他金属质感极重的打火机,悠然点火,惬意地吸了一口。
精神疗养院的铁门上挂着枯萎的藤蔓,斑驳的,好像许久没人打理。
陈松云借给他几个保镖,让他随意使唤。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压低帽檐,递给段从祯一把枪。
“先生,我想您最好拿着这个,里面说不定不安全。”
段从祯垂睫睨了一眼,男人小麦色手臂上青筋依稀可见,粗糙带茧的手掌握着黑色枪管,将柄递给段从祯,显得格外危险。
段从祯没接,很客气地抬掌做了个拒绝的动作,衔着烟,慢悠悠开口,“不了。开枪的后坐力对手伤害很大,我还要拿手术刀的。”
“你不会用枪?”男人有点意外,望向他的眼神也带上一点难以言喻的迟疑,像是在试探,又像是有点失望。
是啊,跟着陈松云混的人,哪个不是刀口舔血,出生入死的,别说枪,没得选的时候,拿冷兵器也得刀刀见骨,哪有不会用武器的说法。
“我会用枪。”段从祯瞥他一眼,眸光带笑,“但是我不会用。”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道具枪,“我的爱枪在这儿。”
“姓段的,你指着这玩具骗人到什么时候?”李捷啐了一口。
“枪支的作用是威慑,并非取人性命。”段从祯拖腔带调,语调极其散漫,“上帝不允许我们摸枪杀人。”
“你放狗屁,”李捷嗤声,“你害过的人还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我不高尚,上帝才高尚。只可惜……”段从祯又慢慢补充,“上帝已死。”
“神经病。”李捷翻了个白眼,抬手按下身边男人的手臂,“不用管他。”
男人微微颔首,还是把枪收起来了。
段从祯屈指擦了一下鼻尖,与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伸手,捏住男人紧贴着手臂的衣袖,笑道,“我不知道你们那儿是什么规矩,但在我们这儿,一般出来搞破坏是不会穿这么性感的紧身衣的。”
男人一愣,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都肉眼可见地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正迎上段从祯晦暗难测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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