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时,白露晞逃到了离花果山不远的一个小镇里,来不及喘口气直奔集市,躲进一处隐蔽的草堆里,眼睁睁地盼着天快点亮,人再多些,妖怪不要追来。
情绪高度戒备,心情始终不安,白露晞觉得自己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一点人语或者鸡鸣狗吠之声都会带给她极大的安慰,原本因恐惧而轻微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天已大亮,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小孩、大人还有动物的声音此刻在白露晞耳里汇聚成世上最动听的曲子,让她波澜翻滚的心平静了一大半。
前方卖包子的店家叫卖声不断,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要把别人肚子里的谗虫都唤醒。白露晞摸摸腰带,身上有几块碎金石,换了银子应该可以雇到一辆马车,可惜山上没法学骑马,不然会节省很多路程。
白露晞迅速窜出草堆,整理了衣裳,在集市上找到一个交易马车的台子,用一块碎金石买了一匹好马和一个简陋车厢,可是,等一切办妥后,她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话说方寸灵台山在哪儿来着?”白露晞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问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摇头不知道。
顾不了了,就怕妖怪会追过来,马鞭甩响,马蹄撒开了跑,一路风尘,颠簸的马车带着白露晞奔出小镇。
“阿弥陀佛。”佛号声中,一位身着青衫的老和尚出现在小镇出口处,望着远去的马车沉思不语。
作为一个莫名穿越来的现代人,白露晞自认生存能力和适应能力很强,在花果山期间学了一点防身和逃跑的技能,倘若应付一些寻常挑衅的人自不在话下,但是,这是个牛鬼蛇神齐聚的时代,凡人太弱小了,即便再着急也不敢在夜间赶路,遇到荒山野岭必先投靠人家,问清了路才走。
进入青州城,白露晞才回想起菩提老祖的仙府应该在西牛贺洲,问了人得知只要出城一路向西便可。
“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街边的小贩甩着毛巾不耐烦地赶人,引来不少人注目。
被赶的是一个老和尚,衣衫破旧,面目清冷,即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也不失佛门风度,单手置于胸前,俯首一礼,然后淡然行至下一家。
奇怪的是,这老和尚看着骨瘦如柴随时能饿晕倒,却不开口向人求一句,端着一只黑钵递到人面前,双眸看地,不言不语,等着对方“给予”,不是“施舍”,平常人见到乞丐乞讨都不是他这般,莫名让人有种太过理所应当的恼怒感。
像这种方式的化缘,若是遇到慈善的人家自然不计较,若是遇到本就心不平气不顺的人少不了给脸色看。
老和尚被食肆的小二推出了门,踉跄着要跌倒,白露晞上前扶住他,细细打量,看着不像骗子,也不像第一次出来化缘的生和尚,难道是哑巴?
“多谢施主相助!”老和尚声清音亮地道谢。
诶?不是哑巴?!
刚站好的老和尚身子晃了晃,貌似要晕过去,白露晞赶紧做个请式,“我请您吃饭?”
老和尚点点头,不客气地大步迈进食肆的大门,等都不带等一秒旁边的人。
“哎,你怎么又进来了?”店小二一见老和尚就赶人,“不是跟你说了,我家小本生意连自家都难养活,请不起您这尊大佛,出去!”
老和尚站直不动,店小二正要发火,白露晞赶紧拿着银子好声好气地道:“有银子,我们有银子,你看!”
店小二看到银子眼发光,“好,好,有银子就好说了……二位客官,里面请!”
白露晞道:“来几样素菜,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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