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你不用管。”
顾经年垂着头,伸出一手把敖拜递过来的止血药和绷带接了过来。
她有些错愕,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有些疼。然而,她的全副心思全被刚刚男人略带了些不悦的口气吸引了。
绷带在她的颈脖缠绕,她缓缓抬眸,她看到他微垂着的眉眼,在上头那片黑沉沉的天幕的笼罩下,分外阴沉。
她又似仿佛见到,有一簇晦暗不明的火苗跳跃在他英挺而阴霾的眉间。
阖下眼眸,无鸢压住了心口涌起的心悸。
良久,周围静得只能听到沥沥淅淅的雨声。
顾经年用剪子剪掉多余的绷带,在脖子里侧打了一个活结。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将澄黑的目光从绑着绷带的颈脖,挪到她带了些苍白的清丽脸庞上。黑眸盯着她颤动不停的长睫毛,沉着嗓音一字一字道:“因为我会亲手将他绳之于法。”
她猛地抬头,目光错愕间,见到有一滴雨珠从门廊下飞跃进来,坠落在他熨得妥帖的衣襟上。
融化了。
然而更多的雨珠,却从四面八方飞溅进来。
脖子受伤,不能参与尸检。
敖拜驱车将无鸢送了回家。
在下车时,敖拜从后座取来一袋东西递给无鸢。
她有些诧异,看着他没有说话。
敖拜不好意思挠挠头:“呵呵,队长担心你行动不方便,吩咐我给你准备点日常用品。我不知道买啥,就顺便在超市买了些蔬菜、水果还有一些肉类。哦,对了!这袋是你要用的药,新的绷带,消毒水。”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多少有些激情澎湃,仿佛帮顾经年完成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似的。
无鸢默默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准备下车。
“等等!卫科长。”
见到她就要走,敖拜突然想起还有事没有问她。
从一只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有些疑惑:“卫科长,这是昨晚负责保护你的刑警拍到的。看着很是陌生,早上便拿了过来给队长看。这是你家什么亲戚吗?他长得真好看!”
无鸢眼眸里的神色软了下来,接过那张照片,道:“是一个小弟弟。”
“哦。”敖拜若有所思。
随后用手拍拍头,咧着嘴笑道:“总之,队长已经在你家附近派重警日夜巡逻。他说了,只要你这几天留在家里,哪都别去,不会出什么事的。我相信凭着队长高超的本事,凶手很快会落网的。他们已经惹怒了队长了。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不是吗?”
她没有再听下去,有人骤然在她的胸口击鼓,砰砰砰的回声盘旋其中。
她不得不推门,走了下去。
敖拜见状,慌忙也推门下车。
绵绵雨滴落在她白腻清丽的脸颊,她说:“回去吧。雨大了。”
雨确实大了,从四面八方,捅破了最后一层云雾,豆子般砸在地上,溅起了无数水花。
无鸢上了楼,推开家门。
屋里一片昏沉。
那盏一直亮在厨房里昏黄的灯也灭了。
杜蘅并不在。
她关上门,踢掉脚上的靴子,光着脚走到玄关处那面鞋柜旁。
上头,一张从软抄上撕下来的白纸被压在一尊佛头下。
无鸢轻轻抽出那张纸,垂下头,手指展了开来。只见在一方白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秋日黄昏,愿被你握在手心的灯塔永不熄灭
起风了,她紧紧攥着那张纸,纤细的指摩挲着上头清秀的字迹,久久未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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