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回身来,遥遥回望她,晚霞如许,在苍翠山林之巅剪出他挺秀尊贵的剪影。
孟扶摇立即开始浑身瘙痒——她摸头发摸衣服摸眉毛做尽小动作……
那人拨马走近,含笑看她一不自在就会做小动作的习惯,轻轻掂了掂掌心白鹿,笑道:“中原之鹿,唯皇后有权逐之。”双手一举,做将白鹿双手奉上状。
孟扶摇头皮一炸,立即从鸡冻状态中迅速回归本位,想起面前这位有毒,而且八成挟怨而来,自己如果不想被人攻城掠地直取中军主帅的话,速速撤退是正经。
“中原之鹿,宜入釜鼎共烹之。”孟扶摇谄笑,开始后退,“烦请太子剥皮,区区去找柴来。”
她脚底抹油就想溜,对面那人抬抬手,一阵树枝断裂声响,她身后立即唰唰落下无数断枝,飞快堆了一层,将她退路挡得死死。
“柴在此处,不劳皇后娘娘移步。”该人笑得淡定尊贵,一摆手,“您请随意拣选。”
孟扶摇唏嘘:“此柴粗如猪腰,高似大象,完全可以拿去做承明殿抱厦之梁,拿来烤鹿着实可惜了的。”
“能为皇后娘娘亲手所捡,亲自点燃,烤得白鹿入娘娘之腹,此木三生有幸,胜于为宫廷殿梁。”长孙无极正色答:“无论如何,捡了的总比扔了的好。”
“……”
双关!某人又玩双关,谁被扔了?明明是他扔了她好不好?为毛每次恶人先告状的都是他?为毛每次怨妇状的都是他?为毛每次和他小别重逢心虚的那个都是她?
孟扶摇愤怒,叉腰,仰头,愤然长啸:“我!!!”
长孙无极含笑看她,眼眸温润如玉。
“——去捡柴……”
孟扶摇灰溜溜的跳下马,还没弯身,眼前突然一暗,下一瞬已经被纳入久别的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气息还是那般异香隐隐,却又似乎浓郁了些,香气中又带了点如雪似玉的凉,像一块久沉冰海之底的龙涎香,不动声色的华贵沁人,而他的怀抱却又是热的,如三春暖阳,一室明亮的黄。
孟扶摇叹息一声,扒住了他的肩,静静靠在他肩上,默默不语。
听得他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乖一点?”
孟扶摇恬不知耻的答:“我什么时候都很乖。”
长孙无极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抵着她额头,突然又觉得触感不真实,一伸手便扒了她面具,才满意的抵额磨蹭。
他的额抵在她的额,彼此都感觉到对方肌肤的细腻滑润,丝缎般触感直入心底,长长的睫毛扫过眉梢,痒痒的让人想笑,却又不想惊破这一刻难得的温馨和宁静,两人各自都闭了眼,静默不动,只听得隐约鼻息相闻,或是冬日黄昏的风从林梢掠过,将远处寻找孟扶摇的喧闹之声带来,或是更远处,哪里的归巢的倦鸟,哑哑而欢喜的叫着,叫亮这晚霞的艳光。
良久孟扶摇闭着眼,把了把他的肩骨,埋怨的道:“这小身板怎么搞的,好像又薄了?你师傅饿你饭了吗?”
“何止饿饭呢?”长孙无极轻笑,“还罚跪,还挨打……”
“真的?”孟扶摇霍然睁眼,眼神惊惶。
“骗你呢,你真是越活越笨。”长孙无极指尖在她张开的唇上轻轻刷过,无限恋栈的流连,“你看我像是会被罚跪的人吗?”
“也是哦。”孟扶摇舒一口气,笑起来,真是的,这人撒谎不打草稿的,害她白白心跳,也不想想,像他这么狡猾腹黑又天纵英才的,哪家师尊不捧在掌心里呵护着指望他发扬光大本门,怎么可能舍得动他一根指头。
她瞪长孙无极,“骗我!咒你下载文件永远只到百分之九十九!”
长孙无极微笑,也不问她的怪话什么意思,只轻轻抚摸她,揉乱她本来就散开的发。
孟扶摇也只象征性瞪一下,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些东西有点怪异,却又说不清为什么,有点闷闷的,突然觉得袖子里某东西在拼命拱,这才想起黑兔子版元宝大人。
呃……坚决不能给长孙无极看见元宝大人现在的模样!
让宠物的原主人看见宠物被摧残那是不道德的!
孟扶摇将元宝大人塞啊塞,元宝大人在袖子里拱啊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长孙无极突然道:“换个地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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