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魏园人才济济,我天下堡弟子有心讨教高招,不知可否赏脸?”
薄娘子柔媚饮一杯酒,俏笑应道:“原来是李公子,上回我那香粉滋味如何?既然要讨教高招,不妨我陪你玩一玩如何?”
李云锋冷嘲道:“魏园难道一个像样的人都没有,派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来打发我?”
薄娘子不怒反笑,道:“我魏园如李公子所说,人才济济,当中数我最不肖,不过与李公子正是般配呀,何来打发一说?”
李云锋见一个无名小辈都敢于人前奚落他,气恼时正要让薄娘子吃点苦头,道:
“你既来送死,我也不拦你,我们天下堡有七十二场课试,不知你想试试哪一场?”
薄娘子掩袖轻笑道:“李公子原来还是个惯会说笑的,我来都来了,难道还与你过家家玩些入门把戏么?当然是直接比试那最高阶了。”
李云锋嘴角冷冷扬起,道:
“还不将青纱帐笼抬上两座来!”
天下堡早有要看好戏、挫威风的弟子,速速领命去抬,而萧震天不动声色、对外甥李云锋不加阻挠,无非是想亲眼试试魏园的本事。
而这青纱帐笼是何物?看这天下堡这空胸有成竹的模样,齐三公子只冷冷一笑,从容一观了。
只见六名弟子不多时便抬着一座长三丈宽三尺的木台进来,木台上支起铁柱为骨、青纱为笼,笼亦足有人高,仿佛碧纱小舍一般。又有六名弟子抬了同样一座木台进来,并放在堂中。
而另有两名小厮提着薄纱笼进来,远远闻见笼里剧烈蜂鸣、振翅扑纱之声,令人心燥不安,另有一婢子捧来漆盘,盘内绣布上,数百枚银针呈上。
李云锋笑道:
“这是我们天下堡养的蝇头蜂,细若粳米,锋针巨毒,而这青纱帐笼的比试,便是请试炼之人,立于笼内一头,笼外人将蜂放于另一头飞入青帐!百蜂扑来之时,若能用百针刺落,则称暗器功夫到家!否则,身中毒蜂,无药可解,可莫要怪我天下堡见死不救了!”
外客听得,只道已是奇巧至极,薄娘子但击掌一笑,请道:
“李公子敢试,我亦敢奉陪,请入青帐罢!”
7二见钟情
薄娘子略一拂袖扫过婢子端着的银针托盘,那一半银针转眼就已被他收入袖中,还剩一半自然是给李云锋留着。薄娘子从容揭开碧纱帐帘,步进去立着,展弄袖摆时,有意无意看了齐三公子一眼。齐三公子目光与他交错后,又略看一眼正踏进另一座青纱笼的李云锋。薄娘子已会意来,嘴角略略一勾。
谢阿弱亦瞧见的齐三公子的示意,只晓得这李云锋一会定是九死一生,她翻看自己掌上毒针余着的红点痕迹,虽说他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有些美中不足,但她还是含笑着抿了口杯中酒——清冽无比。
只见那小厮将纱笼盖打开,迅速往青纱帐里倾去,无数黑粒似细小的蜂子翔飞而进,密如团云,嗡嗡燥响,直冲纱帐立着的人头脸扑去。李云锋似乎很熟悉这种把戏,指上银针如密集雨丝飞出,蜂子簌簌而落,发暗器的手势绵绵不绝,蜂群仿佛撞上无形的屏障,不得寸进……薄娘子亦是全力以赴,云袖甩得如祭舞的巫者,袖风飒飒去,银针亦如暴雨梨花而出,一针一蜂,既快且准地刺落,甚至而后愈发娴熟,就谢阿弱瞧来,他一针击落数蜂成串,指法之妙,叹为观止。
本来百枚针刺百只蜂,可薄娘子存下多余的银针,又是要赏给谁享用?阿弱笑意更深,闲情逸志地观察起那帘后的妇人来。
只见那妇人虽隔着帘看不清面貌,但姿态纤袅,举动典丽,无意露出筠帘外的一点华紫衣摆,金线绣优昙花,想必是个品味不俗、雍容华贵的美妇。可惜教子无方,生得李云锋这么个招摇跋扈、狠毒阴险的儿子。
而帘内旁的七八名女弟子们皆是正襟危坐,似乎都被这课试比赛感染了,难掩螓首张望之态,惟那个萧明珠目不斜视,似乎李云锋这等逞能行径不大入得了她的眼。
看来这天下堡倒只有这鸳鸯剑是对妙人了,谢阿弱心如明镜。忽听得李云锋一声惨叫,等她目光收回时,只见他捂着脸面扑倒在地,翻滚形态痛苦不堪,而□只蜂子正绕着他刺飞,他挣扎着爬出青纱帐,脸已肿得狰狞,那些毒蜂子因蜂刺扎落,亦坠地死了。
萧震天大惊之下,忙喝道:“还不快将表少爷抬去救治!”
原本躲在帘内的妇人既惊且怕,急忙忙掀帘奔出来,直扶着李云锋道:“锋儿!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将蜂毒的解药送给少爷服用!”
齐三公子听到这不由冷哼一声,萧震天面上亦不大好看。
而另一碧纱笼内,轻而易举击落蜂子的薄娘子作势拍了拍手,又拂了拂袖上尘埃,不客气道:
“呦,不是说天下堡的蝇头蜂无药可解的么?看来你们是自己人当救则救,外人则真的是生死由命了!难怪堡主要抬着李公子下去救治,让我们这些外人看穿你们的无耻作派,宣扬出去,我要是萧堡主也真是无地自容了。”
谢阿弱并宁晓蝶听了这刻薄话,不由轻轻一笑,宋昭亦看不惯这等手段,面上露出不屑之色。惟无意露出马脚的萧素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旁的弟子递来的一瓶子药露喂给李云锋喝下后,扶着他速速离开了英华殿,想必是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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