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悦容矮身示意他趴上来,陆瑾淮乖乖地环住了娘亲的脖颈。
她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和陆瑾淮说道:“其实这些守卫家国的将士们,原本就是普通人,他们用普通人的身份做着最伟大的事业,这是他们的职责赋予的崇尚光芒。”
“他们在战场上闯出无数功劳,是身份的职责。他们私下嬉笑怒骂,这才是自我。”
“你崇拜的究竟是什么,你想清楚过吗,瑾淮?”
陆瑾淮到底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他并不太明白娘亲说的话,他摇摇头,“不懂。”
陆悦容轻笑,“现在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一边,周乾走上前去,替邱戎换药。
“将军,夫人离开了。”
“嗯。”
“属下刚刚进来时看见少将军了,和您长得很像。”
邱戎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因为实在伤得太重而失败。
“他们……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他,他们也过得很好。
邱戎不愿意去细思,为什么陆悦容母子在瀚漳,而纪峘却从未在信中告诉过自己。
因为他尚且记得当初纪峘说过,他想娶一名陆府的小姐,那女子是谁,现在看来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水患……”
“属下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安排下去了,您就安心养伤吧。”
“嗯。”
“只是我们都离开后,把您一个人放在这儿总是不太安全。对了,这样正好可以让夫人过来照顾您!”
邱戎精力耗尽,缓缓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悦容照约定过来给邱戎看伤,她依旧是把陆瑾淮安置在屏风之外,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到内室。
昨日那名叫元猛的壮汉,想来是已经听了周乾的介绍了,今日见到陆悦容一句话也不说,像鹌鹑似的站在一旁。
她走到床榻边,揭开帷帐,让光线照在邱戎脸上,打量着对方的脸色。
昨日里诊脉时她就知道邱戎这一身伤不止是看上去严重,也不知道昨晚他是怎么支撑住自己的,竟然那副模样都没有昏厥。
陆悦容看着邱戎闭目沉睡的苍白面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邱戎受到这么重的伤。
西北边陲上面对北夷战无不胜的神话,落在东南浅滩之中,被一群乌合之众折腾到满身伤痕。
也不知道派遣他来剿匪时,皇帝究竟在想什么。知道的,明白这是来剿匪,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是认为邱戎功高盖主,想趁机借刀杀人呢。
陆悦容搭着邱戎的手腕为他诊脉,想来也是连日奔劳,经过昨日那一帖药再加上好好地休憩了一番,至少从脉象上来看,比之前那乱七八糟的脉象好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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