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能对我们柔弱的系花下这么狠手。”
逢夏熟门熟路从草坪起来,做热身动作。
她轻笑了声,还有心情回:“就是就是。”
“你再是就一个小时,”老段没好气回,“赶紧的。”
夏夜西风穿过时间洪河迎面吹拂,垂落在耳边的碎发微不可查飘摇与风中,似与秒表上的数值一同横流。
一分一秒过。
她的背脊笔直得像有尺子丈量出来的那般,指尖动作丝毫不动,只是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影。
只能看到地面短短交错的暗绿色的草坪和晃动不清的人影。
站军姿还好,看不到也还好。
只是碎发有点儿太眼睛了。
她怔纠结着要不要偷偷摸摸动一下整理帽子。
“——找我有事?那行,”老段往边上一瞄,高声喊,“阿迟,来,过来一下!”
“……”
她蠢蠢欲动的指尖莫名熄火,正对面的视线范围对出一道颀长分明的隽立影子,万众瞩目似的,周遭的光线变化涌动起来。
重新贴住有些泛热意的裤缝。
“阿迟,还有十分钟你帮我盯着她,这丫头鬼得很,一下都不准动,动了让她重新罚。”老段意味深长,“逢夏,我可就在前面盯着你呢啊,老实点。”
“……”
和她紧绷运动着的局促截然不同,男声清润含浅笑,如沐春风那般心安。
“好。”
夜色迷朦,操场两边是来往交错的人群。
不知算不算天公不作美的巧合,莫名从老段离开的位置,骤然涌进一阵猛烈的西风,吹得她本就不合符头围的帽子更进一步地下压到眼睛处。
毛茸茸的发梢悬在眼前,几近要粘进去。
浑身不舒服。
比什么时候都不舒服。
她指尖纠结地贴上裤边,因为不适感,惴惴不安地乱动着。的封
在她纠结干脆快刀斩乱麻,大不了重新再站半个小时时——
“遮眼睛?”
清淡的声音入耳。
“要帮忙吗?”
紧紧悬在眼前的那把尖刀似乎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挪开了,她松一大口气,感激万分,低喏道:
“……谢谢。”
下一秒。
暗绿色影子被一双漂亮非常的手取代,搭在她宽大的帽檐上,近到似乎能描绘得出他骨骼的形状。
她周遭的空气,一点点蕴进清冷雪山松柏、温凉的清风味道。
帽檐稍抬,光影汩汩涌入。
她抬眼的一瞬,径直撞入对方深邃不见底的眉眼里。
在晦暗不明的深夜。
似一头撞进万丈深渊的蜉蝣。
耳边电子计时器秒钟走动的滴滴声按部就班地响动,原本平淡无奇的齿轮,好像在此刻都如锤落地。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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