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
大丁是另外一名市局警察,这次市局派来了以孙警官为首的五个人,之前孙警官让他们去医院、屠宰场之类的地方查查看有没有行为异常的人,因为能连捅几十刀还能避开要害的凶手必定对于人体结构十分了解,小镇人口简单,一个医院一个屠宰场,别的没了。
“大丁怎么了,你说啊!大丁呢!”
周围的警察们也都焦急地等待着严警官的回答,可严警官一句话没能说完全,便彻底昏死过去。
孙警官眼睛通红,说不出是累的还是恨的,能把严警官吓成这样绝对不是小事,而且丁警官没有跟着回来,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小伍,小严暂时先交给你了,谢隐,你跟我一起去吧。”
谢隐点头:“好。”
孙警官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慌乱,一旦他乱了阵脚,整个派出所都会乱,而且直到现在派出所的民警们都不知道出不了小镇这件事,孙警官的说词是接到市局通知,让他们暂时把吴伟民留在小镇看管,不然他根本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带人走,却又把人全须全尾带了回来。
严警官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凭借本能回来的,顺着他跟丁警官的路线,谢隐与孙警官在路上发现了炸的到处都是的肉泥。
鲜血混合着肉,铺天盖地,路边绿色的灌木丛中,还有一片一片薄薄的骨头屑。
孙警官死死盯着掉在水泥缝隙里的一颗人眼珠,半晌,悲痛夹杂着愤怒,大吼出声!
第409章第三十七枝红莲(六)
孙警官是个无神论者,曾经。
可现在面对这样一副景象,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科学理由来解释,孩子们的死亡令他痛心,老师们的死亡他也感到难过,但朝夕相处亲如家人的同事死亡——丁警官甚至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这彻底令孙警官崩溃了。
他怒吼着,“是谁!是谁干的!给我出来啊你这个狗杂种!出来啊!别藏着掖着,出来!”
谢隐则望着那一地血肉,忍不住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孙警官在怒吼过后,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他大哭出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不是他派小严和大丁出去调查情况,大丁就不会死,这都是他的错!
是他把大丁害死的,他要怎么跟大丁的媳妇还有孩子交代?大丁的孩子才刚刚会走路,就这样没了爸爸,两口子还都是独生子女,以后这两个家庭要怎么活下去?
血肉沾染的满地都是,孙警官双手颤抖,他无法控制自己,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当了二十来年警察,他见过多少无辜死去的受害者,当这个受害者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时,他才终于能够明白,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所感受到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
丁警官粉身碎骨,光是收集他的遗骸便花了好几个小时,连警察都死了,而且是这种诡异至极的死法,孙警官在短暂的软弱之后重新振作起来,哪怕没有证据,他也只能继续查下去,而现在他认为这几桩案子都跟吴伟民有关,就算杀害两名老师跟大丁的凶手不是他,他也绝对知道些什么。
吴伟民刚被抓时还要脸,知道有人围观伸手捂住面孔不让人看,随着孙警官想把他送去市局而失败,小镇上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开始有了改变。
“哟,这位警察同志的脸色可真难看,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吧?”
派出所很小,只有一间审讯室,孙警官独自进来,他有丰富的审讯经验,面对吴伟民的挑衅,换作平常他指定不会受到影响,因为审讯犯人最大的忌讳便是被犯人牵着鼻子走,妥协、忍让,决不能在审讯中出现。
可是丁警官的死对于孙警官来说打击太大,以及无法离开小镇、无法与市局取得联系,这一切都令孙警官感到不安与恐惧。
“镇子上又出现了三起凶杀案。”
孙警官将两名老师生前的照片放到吴伟民跟前,“你见过他们吗?”
吴伟民却根本不回答孙警官的问话,而是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孙警官的脸,观察孙警官的神态与表情,显然,让他人痛苦,这能让吴伟民建立权威感,他的自信又出现了。
“三起凶杀案,怎么只有两张照片?”吴伟民笑眯眯地问。“第三个人呢?他不是也死了吗?为什么不给我看照片?说不定我认识他。”
闻言,孙警官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失控地双手抓住吴伟民的头用力抻向桌面,吴伟民因此鼻血狂流,额头也磕破了,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得意的哈哈大笑,鼻血流淌到了嘴唇,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看得出来,现如今黔驴技穷只能跳脚的是警察。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这里真的即将变成乐园!
而吴伟民最恨的不是孙警官,是那个把他抓住的男人,还有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孩子,他要把那个男人的肉一条一条割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愤怒。
孙警官如此失控,外头的民警赶紧进来制止,怕他一个冲动把吴伟民杀了,这种人渣死有应得,可孙警官的职业生涯不该就此被葬送。
吴伟民顶着满头满脸的血,得意洋洋地往后靠到了椅背上,他知道这里困不住他,他知道一切都将像那个人说的那样,乐园即将到来,所有碍眼的人都会得到惩罚,他喜欢小男孩,这里有那么多的小男孩,曾经他只能像只阴暗的老鼠躲在角落,观察那些上学的小孩子,现在不一样了,这里将要变成乐园,变成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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