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短暂相处贺兰霆总是待她是不一样的,她还会想等回了崔府,他会不会想念这几日,没想到轻易就听见他安排她离去。
并且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顾行之在找她,他是太子,同样还算半个顾家人,说到底怎么也不会为了她和顾行之闹的过于难堪吧,会有各种顾忌也是理所应当,她已经在他庇护之下有了片刻的喘息,也该走了。
唯一让她忧愁不甘的是她在为自己宛如一叶扁舟,夹在浮波中摇摇晃晃,还被推来推去难过而已,扁舟就算还未翻,也注定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不想这样。”
“什么。”
她喃喃的话太小声,除了“不想”其他都含糊在崔樱喉咙里,贺兰霆纵使离她再近未能全部听清。
崔樱也不管他听见没有,自觉如今跟贺兰霆已经撇不清关系,他又是说一不二地位尊贵的人,冷静的情绪逐步回笼,“没什么,落缤她现在何处,我想见她。既然殿下说送我走,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现在就走也当得。”
她刚才的魂不守舍被贺兰霆当做她舍不得离开太子府,却不想不到片刻就改了口,顿时让他对崔樱的转变感到匪夷所思,她放弃的太快也令他有一丝不悦。
但崔樱并未察觉到贺兰霆此时所想,她被压在坚硬的桌案上亲了多时腰背早已酸疼,何况他还伏在自己身上,崔樱只想将他推开,“殿下,该起了,劳殿下让我再换一次药,就能早些离开了。”
“崔樱,你是不是以为孤连这点多余的闲暇都不给你。”
贺兰霆这回从她话里和神态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他从未哄过人,他母后是妙容也是,就更不可能去哄闹别扭的崔樱了。
他从她身上起来,再顺手拉了软弱无力的她一把,待崔樱坐正后才道:“送你走是定然的,倒不至于让你连今夜都待不下去,是明日还是后日,孤自有安排。”
“你那婢女,她不能过来。顾行之现在并不能确认你在太子府,他会派人盯着孤这里,一有你的动静就会闻风过来。但目前他所有心里的想法不过都是猜疑,今日他还错把一个侍妾的背影当成了你。孤已经将那侍妾送给他,他暂时不会再怀疑你,除了妙善,他也不会知道你我之间的事。除非是他从你口中套出话来,亦或是你自己告诉他。”
崔樱怔怔的对上贺兰霆的目光,在片刻之后她明白了,贺兰霆也不想顾行之知道他们的事。
他这么说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心思,看她回去以后,顾行之找上门她会不会暴露自己。
崔樱垂眸,背对着光影的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口里说着赌气的话,“我为何要告诉他,他怎么待我的,我就怎么待回去。”她要让顾行之也尝尝未婚妻与他人私会的滋味,他会发现或许不会发现,但那又如何。
他若没发现,那就一直瞒下去,他若发现了,那就让他一直处于怀疑愠怒中,让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情人是谁,让他费尽心思都找不出来。
崔樱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则与顾行之无异,她不再强求两家退亲,也不再为顾行之在外面寻花问柳感到伤心难过,她曾经是喜欢过他,但顾行之一直对她态度平平,甚至背后里厌恶嫌弃。至此,她已经不会再对这桩婚事有任何期待,跟顾行之从今往后便做一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未婚夫妻。
而贺兰霆,就是她最适合的人选。她怎会轻轻松松就让顾行之发现?
只有让她跟太子的关系扑朔迷离,明明有所察觉却没法确定,才能叫他抓心挠肺日思夜想。
在崔家的利益和自己的婚姻上,崔樱最终选择了放弃自己,成全家族的利益,可悲的是她竟然只能选择这种低劣卑鄙的方式来报复。
贺兰霆见她久久没有其他反应,念了一声她的名,“崔樱,孤抱你下来。”
她这才回过神来,略显呆愣,不过微微摇头,拒绝了贺兰霆帮她,“我自己来。”
固执地要自己下地的崔樱就像贺兰霆刚认识她时一样,距离疏远,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姿态如同老妪蹒跚而谨慎地侧着身,实在没忍住出手,搂着崔樱的腰,了当的把她抱下地,他低眸望着她的头顶,想着她会期期艾艾的对他道声“多谢”,不想给他的是崔樱略含抱怨的眼神,“你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说过我自己来,你这么做反倒让我以为你是真的想对我好。”
他还未开口,崔樱触及他的眼睛,畏惧而烦忧的别开脸,轻声道:“别做让我误会的事,不要怜惜我,更不要那样看着我,我是个容易多想的人,你这样,我反倒会以为你对我抱有别的想法,我们除了肌肤之亲,就不要再有别的关系。”
这种话从她口里说出来,贺兰霆难得的有些诧异,他默默地等她说完,看到她一脸埋怨,却忍不住透着一丝丝期待,或许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遗憾的是贺兰霆明明知道,还是要说:“孤和你,除了肌肤之亲,的确也没有旁的关系。”
崔樱目光变黯淡,只有努力扬起若无其事的微笑,附和道:“是,对,就是这般……如此最好。”
贺兰霆:“所以对你,孤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管孤做什么,只要你不多想就好。你做什么,孤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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