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气吗?”钟晔咕哝着问。
他身上的棉质短袖被陆谨承扯得几乎变了形,皱巴巴地贴着他的小腹,钟晔困倦到不行,伸手把衣摆往下拽了拽。
其实没做到底,两个人都没准备好,陆谨承今天看起来也兴致阑珊,他只是带着泄愤的情绪,咬了咬钟晔之前不给他碰的地方,后来薄唇辗转于各处,钟晔浑身酥麻发烫,可情动时两人目光交汇,如迎头浇了一盆凉水,再难继续。
陆谨承拉过被子盖住钟晔,认真道:“我认为我有生气的理由。”
钟晔窝在陆谨承怀里,声音小小的,“当然,你应该生气,是我做错了。”
“你爸又欠了多少?需不需要我帮忙?”陆谨承说完又特意补上一句:“如果你觉得有负担,可以在借条上加利息。”
钟晔感觉自己像一个赤身裸体走在大街上的人,陆谨承的每一句话就是一个冷眼,刀割般地疼,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毕竟陆谨承是好意,他转身搂住陆谨承的腰,把脸埋在陆谨承的胸口,嘟囔着:“他这次没欠钱。”
陆谨承似乎不信,钟晔向他解释:“真的没欠,我那天去场子里看了,他口袋里还有几千块,说手气好,赢了就回家。”
“那他回家了吗?”
钟晔顿了顿,然后说:“回家了。”
“你为什么躲着我?”
“是我不好,自尊心太强了,总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陆谨承捏着钟晔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钟晔的双眸,不解道:“这有什么的?”
是啊,这有什么,一辈子做陆谨承的菟丝花又如何呢?只要信息素一直契合,陆谨承就会一直爱他宠他,给他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父亲欠债也无所谓。
只要钟晔能想通,一切都无所谓。
可钟晔是姚艳抚养长大的,姚艳放弃学业来到城市打工,活得比谁都辛苦,但她有傲骨,她不许钟晔依附陆谨承,她要钟晔自食其力,钟晔也是这样想。
其实很矛盾,姚艳灌输给钟晔的思想是独立是自强,但她对钟晔的照顾又无微不至密不透风,所以钟晔也跟着矛盾,他死要面子,又习惯了被人保护。
钟晔无可奈何,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歉疚,他勉强笑了笑,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住陆谨承的唇,撒娇道:“乖,我困了。”
陆谨承阴晴不定,很容易爆炸,也很好哄,钟晔只需要撕开抑制贴,就止住了一场破坏感情的争吵,可是钟晔觉得这不是正常的状态,没有情侣像他和陆谨承这样,一开始受信息素指引,一见钟情,爱得深沉又热烈,然后随着相处愈久,现实把糖果外衣揭开,露出里面早已溃烂发霉的虫斑。
陆谨承完全不在乎,可钟晔做不到。
听着陆谨承平稳的呼吸声,钟晔用脸颊蹭了蹭陆谨承的肩膀,心里怅惘地想:以后该怎么办?
幸好钟家明终于在两天之后回了家,钟晔一开门,他就迎上来,指着桌上的菜,笑着对钟晔说:“爸爸一早起来去买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快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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