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些只是……”录音机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只是一些积『液』。”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你能到这里来,应该已经见过它们了……不,别说,让我想想……你好像很亮,真明亮啊,那么暖和……”
那只苍白的手忽然从门里里伸出来,以恐怖的速度抓向叶槭流的手腕。
叶槭流瞬间反应过来,来不及收回手,只能用手中的提灯往下一挡。
“砰!”
提灯的玻璃罩被这只手轻易打碎,火焰倏地从灯罩里窜了出来,那只手被火光吞噬,猛地向后缩去,像蜘蛛一样迅速窜了门后。
录音机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克制不住,您太温暖了……我不想要伤害您,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叶槭流注意到,那只手从火焰穿过,皮肤却依旧光滑紧绷,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从旧镇的经历就能看出来,灯的影响会吸引拥有蛾属『性』的生命……
叶槭流垂眸思索,语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依旧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看来我的拜访还是有些冒昧了,那么等杰弗里先生好一点,我再来拜访他吧。”
他缓缓撤回自己的手,同时专注地盯着门后的手,随着他向后退去,那只手渐渐开始颤抖,最开始幅度很小,但很快这种颤抖越来越剧烈,门后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这只手。
伴随着吱呀声响,门缓慢但坚持地在叶槭流面前关上。
叶槭流向后倒行了几步,视线依旧落在门上,走了几步,看到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终于停了下来。
既然直到自己离开,屋里的人都艰难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渴望,那就可以证明,他的确不希望伤害自己。
叶槭流不再迟疑,他三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拉开紧闭的门。
门后的景象终于映入他的眼中。
提灯的光洒进屋里,照亮了地板上散落的凶器,沙发上『插』着一把把剃刀,破碎的海绵跌落在漆黑的『液』体里,天花板上扎满了剪刀,一根上吊绳从吊灯上无精打采地垂落,丝丝缕缕的黑『色』和金『色』缠绕着绳索,细看之下绳索居然是用头发编成的。
角落里,一具死寂的躯体倒在那里,身体下垫着褶皱的翅膀,叶槭流一眼看过去,就明白它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地板上站着一具苍白的躯体,面对提灯的光,他举起手挡了挡,像是受不了光线,但下一秒,他缓慢放下手,转向叶槭流的方向。
他就仿佛蒙上一层皮肤的骨架,没有任何血肉,手脚纤细得像是昆虫的节肢,本应该是面孔的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只漆黑的眼睛,无数细小的瞳孔挤在眼睛里,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槭流。
他录音机一样的声音多了丝苦涩:“……为什么你一定要看到这些呢?”
叶槭流不动声『色』地按住门框,左手稳稳地提着提灯,指向角落:“我能问问那是谁吗,小杰弗里先生?”
小杰弗里没有看那具躯体,他低下头,声音恍惚地回答:“那是我的父亲。”
叶槭流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看到房间里的景象之后,他已经猜到了这栋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问:“你杀了他,对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小杰弗里忽然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声音里饱含嘲讽和痛苦:“我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全部都是因为我,为我无知的渴慕!母神欺骗了我!而我居然愚蠢到相信祂!”
他陡然盯住叶槭流,所有瞳孔全部映出提灯的火焰:“您看起来像是有能力的人,那么我能够拜托您一件事吗?只要您答应,那么无论您想要知道什么,凡是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您。您能够答应我吗?”
叶槭流:“什么事?”
小杰弗里没有说话,而是从沙发上抽出一把剃刀。
他挥起寒光闪烁的剃刀,向着自己的喉咙直直刺下!
剃刀的刀刃划破空气,刺入他的皮肤,浓黑的血从伤口溢出,污染了无法寸进的刀锋,沿着刀柄缓缓滑落。
小杰弗里松开手,剃刀离开了他的脖子,随着刀锋撤离,皮肤上的伤口也随之消失,恢复了原本的光滑。
他说:“请您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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