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烛看着他离开,正要端起桌上给他准备好的匕首,玄之子的手伸过来,抓起他一束发丝。
“你得用沾了你血的头发,给她编个绳拴住它,”玄之子的眼睛盯着他,“这是我祖上,曾在广陵遇富商,听闻那富商便是抓了个能招金的金蝉奴,用这个方法将那只金蝉奴的脖子绑起来,将其永世拴在屋子里才得千金万贯的。”
“脖子?”裴观烛微微皱起眉,“不能戴在其他位置么?”
玄之子盯他片晌,“可以,但肯定不比绑在脖子上,妖怪机警,本身符绳就是用你的血跟头发丝做的,你若是命硬,这符跟绳便可能栓得住它,你若命比纸薄,那它可就挣两下便跑了,我看你这样,也不像个命格旺的跟黄泉火似的浇都浇不灭的,裴公子,你别嫌我话多,你可不要让那女妖迷了道儿,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你给它绑起来,逃跑了,受伤的可不是它。便是有这些符在,它若是逃了,伤的也定不是它,因为这些都是用你的血写的,绳子也是用你的头发丝跟血编的,它若是要跑,要挣脱,受不到丁点儿老天谴责跟肉身伤,反倒是你,疼只会疼在你身上,若是它真跑了,你怕是半条命都得虚没了,而且它若是戴上了你的头发丝跟血编的绳,就是跑了也有办法要你的命,你是能给它挡灾的,你能明白吗?”
“好呀。”
符纸被少年的指尖捻着,牢牢贴上墙面。
符纸上,猩红的字迹在红色的灯笼映照下,显得妖冶至极。
甚至凑过去,还能隐隐从一片香火味中,闻到里面藏着的血腥气。
少年的唇角高高翘起,红色的光晕映上他的脸,在这片暗淡光下,少年眯着眼睛,神情显出一种极为痴迷的幸福。
“好呀。”
最后一张符纸贴完。
裴观烛的眼睛,定定看着一张又一张,中间隔着较大间隔的黄纸围满整座宅子,将受伤的那只手放到自己不停跳动的心口。
这种感觉
就像是,为他和他的夏蒹,亲手建造属于他们自己的笼子一样。
黄纸上,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上面。
裴观烛的眼睛盯着,笑容极为幸福,就像在看着自己的终生信仰。
“夏蒹,”红色的光晕下,少年弯起眼睛,漆黑的瞳仁儿也被红光映亮,“为你,晚明甘之如饴。”
木门被推开。
夏蒹坐在床榻上正等他,听见门开,探头看出去。
少年站在门槛前,面无表情往屋里扫视一遍,直到见着她,才弯起眼睛。
“我当你在主堂,”裴观烛道,“原来夏蒹回屋了。”
“嗯,晚明不是说让我在屋里等你么?”
夏蒹没下床榻,看着他走进来站到她床榻边。
“是不是饿了?夏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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