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欢说:“马副他们又在审王英了。早上你们刚走,饶城市局就打电话来,说彻底确认方利跑了。他们联系上了王英说的那个想买小孩的家庭,扑了个空。买家说约好的日子方利没出现,应该送过去的小孩也没在那里。”
叶潮生点点头,转身带着唐小池又出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汪旭和小吴后脚就回来了。
汪旭一进来就问:“叶队呢?回来了吗?”
蒋欢指指门:“刚出去,你这会追出去,没准还能在大门口堵上他。”
汪旭摆摆手,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算了,我等他回来吧。”
蒋欢好奇:“你不是去见烧炭案死者的弟弟了吗?怎么样?”
汪旭一脸愁深:“别提了,我算知道为啥花禾区分局压根不采纳她弟弟的证词了。”
“为什么啊?”
“受害人的弟弟智力不太行,”汪旭指了指自己的头,崩溃地说,“只能进行非常基本的交流。一提他姐就急眼,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盆,不是姐姐的,就没了。估计花禾区分局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蒋欢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啊?那小民警没跟咱么提这事啊?他不是还说什么,受害者家属觉得自己姐姐不是会自杀的人吗?”
“那小子八成是有私心,随口说的糊弄咱们呢。”小吴在旁边说,“你想啊,他要一开始就跟咱们说,受害者家属有智力障碍,万一咱们也和花禾区分局一样呢?我猜他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案子呢,刚好咱们又翻到这个案子,他啊干脆就把这个事情瞒下来,让我们先查。”
蒋欢摇摇手里的笔:“可就算是智力障碍,证词也不是完全不可信啊。他只是有认知障碍而已,又不像精神病患者那样会出现幻觉。再说,一般智力障碍者很难撒谎,因为他们无法建立复杂的逻辑。我觉得……万一他说的是真话?”
汪旭靠在椅子上半天没出声。过了会,他突然抬头看向小吴:“你说,他怎么知道那生炭盆不是他姐姐的呢?”
小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汪旭问得一愣:“他……他好像就一直说不是,也没说怎么个不是法。”
“因为咱们也没问过啊。”汪旭摇摇头,站起来,“咱们还得去一趟。”
陈翔家所在的小区叫做佳境天城,很有些名副其实。
这会才二月的天,小区里已经能见着绿了。唐小池好奇心旺盛,凑到花池边看了一眼,扭头小跑到已经走在前面的叶潮生跟前:“嚯,叶队,这小区物业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怎么了?”
“你知道他们这绿化带里种的什么树吗?”唐小池兴奋,“欧洲山松啊!这东西可得进口,普通小区可种不起这东西。我家老头子当年费老鼻子劲弄了一小盆做盆景,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他抬头啧啧打量小区:“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说这个地方的物业费,一平米至少得八九块了吧?”
叶潮生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四处看了一眼。
小区里的建筑密度很低,都是多层建筑,绿化面积大,几台凉亭小桥池塘巧妙地将几栋楼分隔开。如今海城地价被炒上来了,在临近中心区的白银地段上这么铺张挥霍的地产商近乎绝迹。
陈翔家就在小区最深处的那栋楼,四楼。
他俩都是便衣,也没惊动物业,只在门口向保安出示一下证件就进来了。
两个人在楼前分头行动。
这栋楼的正面方向,几乎没有能直接看到四楼的地方。离得最近另一栋居民楼恰好错开,组成一个大大的斜角,只能看到这边的楼体,看不见窗户里。
叶潮生刚沿着楼前的步道走了几步,唐小池从楼后面匆匆过来:“叶队,你过来看看。”
两个人绕到楼体后面。
单行单道的狭窄马路与小区一墙之隔,马路对面伫立着一栋近十层高的烂尾楼,像城市表皮的一块巨大疮疤。
叶潮生和唐小池从佳境天城出来绕到小区背后,直奔马路对面的烂尾楼。
唐小池灵巧地从烂尾楼前的铁围栏中间钻过去,矮身拍了几下裤脚上蹭上的土和锈。
“头,这楼开始盖的时候,你还在上高中吧?”唐小池随口问。
叶潮生点点头。他上高中的时候这块地皮就在开发,等他大学毕业回来时,这楼已经烂得无人问津了。
整个烂尾楼只有主要的楼体被开发起来,配套的停车场等设施用地,仍是一片荒芜。外围用铁围栏很不走心地围了一圈,四处是能轻松钻进一个成年人的大洞。
这个楼开发得早,地段也很不错。可惜后来因为资金断裂,开发商跑路,就被扔下了。中间不是没人打过这个楼的主意,但是原开发商跑路后欠的那一屁股债算不清楚,没人敢接下来,只能不了了之。如今立在这里,同周围的街景格格不入,像一块无法痊愈的创口,诉说着这个城市曾经粗糙而急切的发展和扩张。
唐小池在一处草从前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拨拉着地上的垃圾:“我估计天气暖的时候,应该还有流浪汉在这住过。”
叶潮生走过去一看,唐小池面前是一个破烂的帐篷,底下还塞着几张报纸。
“走吧,进去看看。”
烂尾楼的一楼没有窗户的设计,只在四个角留了通风口以备接入通风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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