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专业课的一位很受欢迎的女老师,三十出头,长得不错,工作能力也强。陆明对她是有尊敬和欣赏成分,但也的确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老师手头项目人手不够,陆明有时就会过去帮忙。后来老师发论文时,就把他的名字给加在了末位作者上。
原本普通的师生交往,却在有心人的解读中变了味。
那门专业课陆明考了第一名,被说成是老师关照;论文末位作者其实没什么含金量,却被说成从未参与过项目也能挂名。
一时间流言蜚语传遍校园。
“举报也需要证据。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面对校方的任何调查和质询都可以问心无愧。可是后来,一张我跟老师单独吃饭时的照片被人传上了论坛,那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实在刁钻,我们的姿势看起来很……亲密……”
“虽然照片很快被学校删掉,但还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之后,学校就把我的保研名额取消了,老师也辞职,换了份工作。”
陆明重重叹了口气:“原本我已经跟院里一位老师说好了,大四起就跟着他做做项目,谁知出了这事儿,参与项目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心里憋屈,不想再考研了,也不想总待在学校,所以才会到处找地方实习……”
陆明深吸口气,抓抓头发:“那天我之所以心情差,是因为刚刚得知了一件事。原来向学校举报我和偷拍我照片放上网的,竟然是我同寝室的一个哥们。知道这件事后我简直快要气炸了,他跟我关系挺好,不可能不知道我跟那老师根本没什么,可他竟然这样诬陷我,就他妈因为一个保研名额!”
那天陆明知道真相后愤怒异常,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圃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报复回去,是把那人揍进医院,还是同样捏造一个什么事儿让他也尝尝被诬陷的痛苦。
这时,夜色中,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和黑口罩的人站在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好啊!”
陆明本就烦躁,声音里带着火:“你谁啊?”
那人轻笑一声:“我是来帮你的人。”
陆明觉得莫名其妙:“有病?”
那人放低音量,轻缓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背叛和陷害你的人不能轻易放过,不是吗?你拿他当兄弟,他却这样对你,难道不该付出代价?”
“你怎么知道的?”陆明皱眉:“不是,你什么意思?”
那人递给他一个小瓶子:“去试试吧,只要一点点,你最讨厌的人就会从眼前永远消失,多有趣!”
说完那人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后来,陆明把那个瓶子在身上揣了好几天,每天都在脑海中模拟各种下毒的场面,怨恨和报复的冲动在胸中不停翻涌。
尤其是,当他在寝室里看着那个诬陷自己的男生每天假模假式地关心自己的时候,暴戾的念头几乎冲昏头脑,恨不得当即把瓶子里的毒剂直接倒进他嘴里。
就在陆明蠢蠢欲动地在违法边缘疯狂试探之际,他无意中看到了洛樱的探案故事视频。
午休时他正在吃工作餐,无聊翻微博时刷到了顶着大池侦探社名字的一个视频,因为视频中正在讲解一个下毒谋杀的故事,他下意识就点了进去。
视频中的女孩声音柔和甜美,用一幅幅可爱的简笔画,配上幽默逗趣的讲解,把一个剧情复杂的故事讲得一波三折妙趣横生。
视频的末尾,女孩收敛了声音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为这个故事做了几句点评。
“虽然是为了复仇,但凶手还是违法了,程序不正确,无论出于什么初衷,也都成了错误。我觉得,最终极的复仇,其实是世间正能量和负能量的厮杀。复仇是当下的,也是长远的。合理的打击可以,但不可过界。”
她没有用什么刻板说教的语气,也没有圣母地劝人放下仇怨什么的,只是静静阐述着事实,什么是被允许的,什么是被禁止的,什么样的做法才是更利于自身的。
女孩清凌凌的声音传入脑海,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陆明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个男生的确用令人不齿的手段破坏了他的前程,害得他不得不改变人生轨迹,可难道他要为此不死不休,冒着赔上自己人生的风险去报复吗?
这值得吗?
“是你点醒了我,让我悬崖勒马,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陆明目光灼灼地看着洛樱:“我后来就立刻把那个小瓶子销毁了。”
“所以那天清晨,我在巷子里碰上黑衣口罩男的时候,才会对他格外关注,多看了好几眼。只是之前那次是在晚上,又是在海城,我也不确定眼前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直到你们找到我,我才意识到那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口罩男。”
“也正因为如此,当你们说那人很有可能是我工作室的同事时,我才开始拼命回想,反复回忆着那人当时的声音、语气和身形轮廓,又将所有同事一一代入,才终于把怀疑对象锁定在杨总监身上!”
洛樱老怀甚慰,一脸慈母笑地看着陆明:“很好很好,你能及时醒悟,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样很棒!”
陆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
洛樱豪迈地摆摆手:“只存在于脑海中的疯狂想法并不违法,而且我觉得即使没有我,你也未必会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真正有犯罪倾向的人不会因为一个视频轻易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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