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觉察到他身上渐渐腾起的杀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是您杀的?”
谢珺骇笑:“我怎么敢?当时我在别处打仗,一度陷入重围,是你姑母和崔大将军设局伏击那人,顺道替我解了围。”
“崔叔叔?”阿霁惊讶道。
谢珺点头,“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从那以后他便追随了你姑母。”想到往事,他不觉慨叹道:“巾帼何言输须眉,她那样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自己报仇,好像根本就不需要我。”
阿霁听得热血沸腾,可是看他这般失落,便不忍多问,笑着央求道:“我明日便要离京,姑丈行行好,今晚让我去陪姑母,好不好?”
谢珺望着她殷切的目光,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忍痛割爱,“那我睡外面!”
这大冷的天,还非要过去一趟?阿霁无奈,屈指刮了刮脸颊,笑着跑开了。
是夜,谢珺果真宿在别室,阿霁心满意足得霸占了御榻。
姑母就像高空的太阳,浑身充满了力量,每当她情绪低落或虚弱难过时,只要靠近她就会很快恢复过来。
即将远行,哪怕心知他们早安排好了一切,可她心里还是没底,必须得挨着姑母睡一晚上,才能有信心面对未知的一切。
一夜好梦,阿霁醒来时枕畔已空。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寝阁,看到姑母已经洗漱过,正坐在镜台前准备梳妆。
阿霁奔过去,恋恋不舍地抱住了她。
尚服局的女官们环侍左右,见此都不禁露出和蔼笑颜。
她们皆是女皇身边的旧人,也算是看着阿霁长大。
“今日常朝!”女皇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时候还早,你再去睡会儿。”
阿霁想到姑母竟不能送行,不由鼻子发酸,抱住她含含糊糊道:“那你亲我一下。”
难得看到端庄乖巧的小公主撒娇耍赖,女官们都哑然失笑。
阿霁却是不觉,双臂仍紧紧抱着女皇的腰。
女皇微怔,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捏着她温软的脸蛋道:“阿霁乖,就当是出去玩几天,我们都在家等你呢!”
阿霁没经历过死亡,却觉得分离比死亡还可怕,以前去长安探亲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揉了揉眼睛,抱住女皇的脖颈,在她两边脸颊各吻了一下,却仍不愿撒手,恳求道:“我再亲几下。”
说罢又吻了她的眼睛和额头,这才瘪着嘴松开了手。
不料她还未收回臂膀,女皇却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狠狠抱了抱。
阿霁惊喜莫名,顿时睡意全消。
她正自激动难耐时,女皇竟像幼时那般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寝阁。
阿霁脑子晕乎乎,像飘在云端,真希望那条路长一些,再长一些。
女皇将她放回榻上,掖好被角,沉默着转身离去。
阿霁拉过锦衾蒙住脸,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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