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埋进土里。”
“那便求死不能啦。不仅肉身会消散,连灵魂也会在地底一点点朽烂,被蛇虫鼠蚁完全啃干。”傅昭小小年纪,却对死亡感慨有声。
傅染听得似懂非懂。
“哎哟小祖宗哎!”宫墙顶上忽的又窜出一个脑袋。
掌事太监鼓噪着尖厉的细嗓子,指挥着众人将云梯翻进来。
“您过了这年就要去大托做质子了,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跑!”他急匆匆对傅昭耳提面命。
“咦,你是哪儿来的野小子?”掌事太监打量打量像小叫花一样的傅染,皱眉。
“起开起开,等我把殿下送回去再来审你!”兰花指一挥,急急带着傅昭走了。
傅染悄悄拉住傅昭的手,在他掌心塞进一颗叠好的小岁饺。
“可以帮我放在宫墙顶上吗?”
傅昭将岁饺藏进袖口,点点头道:“嗯!”
傅染笑了,傅昭也笑了。」
傅染已经记不起,当初他俩那样带着希望的笑容,此后还有没有在自己脸上出现过第二次。
不过,他记得,岁饺摆在了最高最高的宫墙顶上,母亲却再也没有鲜活地回来。
额头上画好了鬣狗最怕的老虎王,自己却依旧差点被它撕碎入腹。
那个说着要回来审问自己的掌事太监,连同搬云梯的众人,在某日突然齐齐横尸在了空荡荡的庭廊前。
如此种种,恨意如何不翻腾?
傅染将思绪从回忆中收束,关上了窗。
无论如何,这边的事已经布局的差不多了。
他以指节敲了敲桌角。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以身作饵,等鱼上钩。
傅染眯起眸子,闪出狠戾的光。
……
傅染从乌宅回来的时候,禾雀鸢尾等都已经起来收拾着花房了。
刨地的刨地,插枝的插枝,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傅染驻足瞧了一会儿,推开栅栏门进来了。
“松子,来,吃虫。”禾雀扫好园子,又到矮窝棚前喂家禽。
“白哥儿,不要抢,你的玉米在这儿!”禾雀扬起手,在大白鹅面前肃容,假意要打。
“嘎嘎!”大白鹅不满地抻起脖子冲禾雀叫了两声。
禾雀在它脑袋戳了一下叉腰道:“白!哥儿!”
“你是只鹅,怎么老学鸭鸭叫?”禾雀妥协地将玉米粒往旁边挪了挪,刮脸笑话它。
什么,白哥儿?
傅染听着这吵闹,神经一触,转过头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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