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望向文副官,说:“辛苦你了,小文。”
文副官愧疚难当:“您没事就好,是我的失职,我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您的。”
医生将霍司承身上的仪器都撤下来,霍司承揉了揉坠痛的太阳穴,沉声问:“息息呢?”
“他还能在哪?病房里呗,一家三口搞得——”盛煊说到一半,突然察觉霍司承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他倏然望向霍司承,顿了几秒,试探着问:“你恢复记忆了?”
霍司承的语气和对钟息的称呼,都和失忆后不同,尤其是息息,只有失忆前的霍司承会这样喊钟息。
时间静置几秒。
盛煊惊讶地抓住霍司承的胳膊:“你真的恢复记忆了?你想起钟息和小饱了?”
霍司承没有回答,他掀开被子,撑着床尾的弧杆,一路走到门口。
文副官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虚扶着。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盛煊,盛煊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阻拦霍司承。
文副官只能拿起霍司承的大衣,帮他披上。
霍司承往钟息的房间走。
他恢复记忆了。
残缺的拼图重新出现,七年的故事终于完整,他想起了他和钟息的初遇,盛煊说的那场“军演”,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及失忆后的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不管对他来说,还是对钟息来说,都像是一场噩梦。
钟息一定很难过。
他呵护到平日里磕碰一下都要心疼的钟息,因为他被卷入绑架案,受了伤,霍司承感到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揪住。
尽管穿着病号服,霍司承还是习惯性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打开门走向钟息的病房。他的膝盖在裤腿里隐隐发颤,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但他没有表现出痛苦,他尽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钟息不会想要看到一个狼狈的惹人厌弃的霍司承。
他走到钟息病房门口,房间里很安静,伸手握住门把之前,他顿了几秒。
他问门边的警卫:“钟先生睡了吗?”
警卫回答:“回理事长,应该没有,刚刚钟老先生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趟,才离开。”
霍司承于是抬手敲门。
钟息可能在换衣服,或者挣扎着起身,总之过了半分钟,里面才传来一声轻轻的
“请进。”
霍司承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他握住门把,缓缓往下压。
房间里有些暗,窗帘被拉上一半,钟息坐在床边,正好在那一片阴影里。
钟息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因为肩膀的疼痛,他整个人都佝着,胳膊无力地撑在床边。
两个人同时抬眸。
视线交汇,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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