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前世她杀了他,重生的他对她会恨之入骨,谁知道这人心里变态,非要说前世有什么误会与苦衷,还打算跟她再续前缘,一想到这儿她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她还当李亘与郗素锦定了亲,他想明白了,这事儿就这么了了,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蓝序看她这样,心中十分歉疚,“翁主,蓝序有负所托。”
郗薇抬头,少年又黑又瘦,与从前精致模样相去甚远,尽管心中不安宁,她又怎么忍心责怪。
缓和了脸色,她装作浑不在意一般道:“无事,此行山高水长,你能平安回来,就已是万幸,那些人既是出自上京,那么迟早会找到我头上,你不必担心。”
尽管如此,蓝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是亲耳听过那希长生说话的,她如今虽高高在上,但从前境地可见一斑,而且他向来心思敏感,已经自责很久了,总是忍不住想这事儿爆出来会不会对她不利。
看他欲言又止,郗薇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你不用担心,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我不是担心有人会暴露我的情况,我只怕那人不暴露,这样说你明白吗?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听她如此一说,蓝序终于放下心来,看郗薇递上了一沓银票,他赶紧推了回去,“翁主,无功不受禄,您这是作何?”
郗薇知道他是个有骨气的少年,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帮他跟蓝老太将债务清了,看他神色激动,她将银票重新推了过去,解释道:“这是小禾苗的伙食费,还有害你受伤我的一点歉意,你的腿伤还未好全,记得去壹心堂找大夫看看,还有耽误你这段日子的功课,我实在是抱歉。”
蓝序沉着脸没说话,蓝老太站了起来,上前拉着她的手,亲自将银票放了回去。
“翁主,自您把小禾苗带到这里,她就如我的亲孙女一般,但凡有我们祖孙的一口,就绝不会饿着她,至于小子这伤,您对我们祖孙恩重如山,不仅替我蓝家偿还了债务,赎回了这宅子,还为小子安排学堂,让他考取功名,能为您办事是看得起咱们,这银票是万万不能收的。”
郗薇敲了敲桌板,“也不全是这些个原因,我还要拜托你们帮我办件事。”
自蓝宅出来,郗薇本想径直去往巷口,没想到被人拦了住,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这一路都有人跟着。
“翁主,我家王爷请您去王府一趟。”
就知道是李亘在搞鬼,也确实该跟他摊牌了,但让她去王府那是不可能的,她一把拔下了头上的流苏步摇对准咽喉,两人霎时紧张地围了过来。
郗薇厉声斥道:“都别过来,你们家王爷非要见我,就让他自个儿来找我,我是不会再去王府的,若你们非要逼我,我”
她一扬手,脖颈处立刻洇出了一滴鲜血,是锋利的步摇尖刺了进去。
主子说将衡阳翁主好好的请过去,可不能出什么闪失,也罢,还是先回去请示了再说。
“翁主切勿激动,主子没有恶意,只是让小的们请您过去一趟,您既不愿意去王府,小人们这就回去将您的话转告与王爷。”
两人对视一眼,顷刻消失不见。
郗薇手一松,步摇“哐当”一声落在了青石地砖之上。
延福宫,东配殿。
一身降纱龙袍的李赢坐在罗汉榻上,怔怔地看着矮几上的那对耳饰,眼神晦暗,让人一时倒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蒋菀就是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
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旁的人或许不清楚,但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竟有如此一面。
蒋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作不知:“这世上的事儿呀也是巧了,我记得您有一对差不多的吧?还是姑母特意命蒋叔打的,说是要留给未来媳妇儿的,哎,这手艺也倒罢了,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人跟姑母的想法不谋而合,做了这金燕衔尾耳饰,还这么巧当去了我蒋家的寺库。”
李赢白了她一眼,摩挲着手上的鹿骨扳指,语气平淡,“陆允说想去边关从军,朕要不要准呢?”
“别,陛下,”蒋菀立马怂了,“哎呀,我的皇帝表哥,蒋叔说是两个姑娘家去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徽记,因得这耳饰,他给了三千两银子,那姑娘似乎颇为满意。”
满意
李赢心中冷笑,很好,这些东西随手就抵押去了寺库。
“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会不会她遇到了什么难处亟需用钱?否则怎么解释她竟然去寺库?就算大长公主跟郗太傅袖手旁观,他不是跟她说过,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他吗?
蒋菀看了眼他的脸色,不敢撒谎,原封不动将话传了过来,“蒋叔说,那姑娘看着也不是十分缺钱,不然前面那些寺库出价稍高她早就典当了,而且”
年轻的帝王斜斜睨了过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索性闭上眼睛一口气道:“而且蒋叔问过了,里面有没有心爱之物要不要暂时抵押,那姑娘说不用,让他随意处置。”
殿内的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李顺勾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他是知道实情的,那对耳饰分明就是皇帝之前眼巴巴送人的,看人衡阳翁主戴着,虽然嘴上不说,那几日这殿中的气氛都要轻松许多,明摆着陛下是开心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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