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都很惊奇,向来古板严肃的老博士,竟然认识衡阳翁主,并且破天荒的,说了这么长一句话,说是夸奖吧又不全是,毕竟方才郗素问说完也只是点点头而已,说是批评呢又带点指教,可不是谁都能得他老人家一句的。
博士的话让向来脸皮厚的郗薇有些脸红,她自觉没什么天资,今日会站出来也不过是看不惯有人把人当傻瓜罢了,况且她也并没有觉得爱看话本子有什么不好,不过她也没有反驳,她虽不爱学这些个礼乐之道,但她敬重真正的学者。
旭日越升越高,整个太学都沐浴在了阳光之下,讲经博士既没有说谁说得对,也没说谁说得不对,只让大家自去请教,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收拾好经卷,在大家的目视下,颤颤巍巍离开了昭文馆。
好不容易挨到他老人家宣布散课,章瑶倏地坐到了窗前郗薇对面。
“衡阳姐姐,你怎么来太学啦?老祖宗没事儿了吗?”
自上次在摘星楼两人有了小秘密之后,章瑶待她亲切得不得了,但凡遇上,总要跟她咬耳朵。
“嗯,好多了,就是时不时的精力不济打瞌睡,但在陈太医的调养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郗薇快速地收拾好书册,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章瑶看她动作麻利,忍不住拉着她袖子好奇,“衡阳姐姐,你是要作甚去?这么着急。”
郗薇看了眼刻漏,方才因为回答讲经博士的问题耽误了些时间,弘文馆那边的术数课就要开始了,她准备去旁听一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去见谢昉。
她还未回答,于灵犀先一步捂嘴笑乐了:“还能作甚?当然是追男人了,从前是临江王,如今是小谢大人,衡阳翁主可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郗薇闻言,懒得跟她逞口舌之争,十分认真颔首,“唔,狗倒难得吠中了一次。”
“你说谁是狗?”
于灵犀简直难以置信,之前郗薇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她好不容易找到对策,准备这次好好回怼,没想到郗薇直接骂上了,这让她简直猝不及防。。
郗薇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谁爱吠谁是。”
说罢,一边走一边问章瑶,“你去不去?”
“去!”章瑶悄悄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一把将桌上的话本子装进兜里,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郗薇牙尖嘴利,于灵犀简直郁闷无比,等她想好怎么回怼,可惜两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她只得跺了跺脚作罢,暗想下次一定要事先想好对策再来找回这场。
术数是以数行方术,涵盖了许多方面,但太学的术数,主要是学习算术。
因得以前教授这门课的是工部的老尚书,为人沉闷刻板,要求又十分严格,偏偏科考又用不上,对这门课感兴趣的人不多,每次上课都只稀稀拉拉的十数人来,郗薇想着她来的时候怎么也能坐在前面,可是当她走进弘文馆,整个人都惊呆了。
馆舍内的桌案都坐满了人不说,后排还站了许多学子,她们一路挤进来,十分不好意思,坐在讲坛桌案后的谢昉一眼就看到了将将进来的两人,他浅浅颔首继续授课。
谢昉到了弘文馆兼任翰林学士,这太学虽是学宫,但里面的学子也都是天之骄子。
开始的时候许多人因为好奇跟不服气,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谢氏麒麟子到底有何出色的地方,抱着挑衅与试探的心思过来上课的。
可是几番接触下来,大家纷纷被他的博文广知,幽默风趣所吸引与折服,仿佛天南地北的事情他没有不知晓的。
深入浅出的讲解总是能引人入胜,加之他年纪又跟学生们相差不大,一时间之前少有人问津的术数课倒在太学成了大热门,甚至连昭文馆的女学生有不少都吸引了来。
而且他跟其他博士们不同,没有摆老师的谱,经常自书案起身走下讲坛,与学生们面对面的交流,大家像朋友一般,尽情抒发与讨教,弘文馆中学子本就是向学之辈,一时间大家学习讨论的热情空前高涨,馆内气氛十分和谐。
就连拿了话本子准备在课上偷看的章瑶,在这种气氛下也没好意思偷看,靠在馆舍后的大柱子上听得津津有味,难得还拿了小本子出来跟一旁的人讨论。
郗薇有些开始怀疑人生,等谢昉讲完,趁着大家讨论的间隙,她扯了扯章瑶的衣袖,偷偷问她,“阿瑶,你能听懂?”
章瑶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能啊,嘿嘿,小谢大人讲得真好,之前徐尚书讲得我一团浆糊,今天竟然都听懂了也,要是都像小谢大人这般讲解,这算术也没什么难的嘛,你说对吧衡阳姐姐?”
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神,以及馆内学子意气风发跃跃欲试的模样,郗薇心下一沉,尽管谢昉说得深入浅出趣味盎然,但是她似乎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她猜难道是因为她太笨了?
现在就是一整个后悔,干嘛要来术数课找不痛快,以后每看见他一次,就要想起被术数支配的恐惧。
可是来算术课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谢昉,她想着等她脱离了大长公主跟郗太傅,总要过自己的生活,届时不管是做点小生意还是什么,管家总要会看账本什么的,这算术也非学不可,她这方面不太擅长,被人蒙混也很难说,得好好恶补一下。
可是她天资这么差,也不知道谢昉会不会愿意教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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