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城门紧闭,城门外日日都有攻城。厮杀和投石机头来的石头每日不断。哪怕元穆住在郡守府里,都能听到石头落地的声响。
今日雪停,风也不见踪影。他站在院子里头仔细侧耳听了好会,突然他问身边的侍从,“外面攻势怎么样了?”
随从一脸茫然,“今日外面没有打仗啊?”
前几日下了一场暴雪,雪势甚大,所以慕容定被迫暂时停下攻城。也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站在那里半晌也没有听到声音。到他那儿就是打仗了。
元穆听后,脸色有些不好。过了好会,他才长长的吐出口气来,“反贼太可恶了。”
他自小学的是诗书,骑射还是在变故之后才捡起来的。可是他在打仗上面,可谓是一窍不通。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他只会让手下人去办,办的好了,他重重有赏,办的不好他罚就是。
但现在他就连能用的人,都不知道要找谁。守城的将领是于孟的手下,只听命于孟一人,至于他,他派人问过几次,那将领都是满脸的不耐烦。
元穆站在雪地里,脸色雪白。
他的拳头握的更紧,出去的人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于孟已经丧命了。
元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于孟一死,他手下的兵马必定会被慕容延吞并。但现在的情况是,于孟已死,可是慕容延却不知死活。那些于孟旧部各怀心事,至于他这个陛下,被丢在一旁无人搭理。
元穆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外头的天气实在是冷,竟然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上几分。哪怕元穆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掌心冰凉。
“陛下回去吧?”侍从在他身后轻声道。
元穆点点头,回到了屋子里。
五原郡的城墙修的高大坚固,城墙之前一片雪白。护城河在北面是个有点鸡肋的东西。南边还好,但是在北面,护城河只要到了冬日就会结冰,冰层够厚,人马在上面通行无阻。
只见几骑踏冰而来,直接奔驰到城门下,城头上的士兵见状,忙向城池下射箭,箭矢射出钉在土地上,挡住了这几骑的马蹄。
这几个骑兵拉住了马,仰头大喝,“于孟已死,丞相已经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尔等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丞相有言,只要弃暗投明,前尘往事一概不咎!你们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赔上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
这十几个骑兵嗓门甚大,口齿清楚,城门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城门上头的士兵面面相觑,守城的将领面色青黑。于孟之死,他当然知道,只是暂时按捺下来,于孟既死,这五原郡虽然只是个边城,但是麻雀再小它也是肉,这里还曾经是沃野镇的所在地,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能吞下这么一个地方,说不定也能做出一番成就。
谁知道慕容定在城墙底下大大咧咧的就把于孟死讯给爆了出来。郡守已死,对军心动摇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何家没有老母孩子,既然能活命,为何要丢掉一条命呢!”下头的人还在继续。
“放箭!”校尉下令。
下头那些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似得,在箭手拉弓之时,拉过马头直接回去,只留下一道离开的背影。
校尉见到那些人逃远了,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大将败坏的脸色。和身边的同僚交换了一下眼色。
一日夜里,清漪尚在睡梦中,听到外头脚步杂乱,交杂有惊呼之声,猛地睁开眼。自从经历过慕容延夜里擅自闯入她房门这件事之后,不管夜有多深,她从来不会放任自己沉入深度睡眠里。
外头声响一起,清漪马上惊醒。
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还有人,何况那些人留在这里,在和不在都是一个样。既然如此,就不必留着那些人。所以此刻偌大的室内只有她一个人,清漪抓起堆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她把腰带紧紧扎在长裙外,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破开。
清漪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大步闯入内室来。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那人的脸,竟然是元穆。
元穆此刻穿着普通的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鲜卑风帽,乍眼一看,竟然和平常鲜卑人没有任何区别。
清漪看到他这样的装扮,吃了一吓。
“宁宁,快和我走!”元穆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跑。清漪被他拉的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到底怎么了?”清漪被元穆拉出了房门,只见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的人不管是家仆还是侍女,都尖叫逃奔。
“有人放慕容定进来了!”元穆咬牙道。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成真了!若是照着之前他的话,令看守城门的校尉互相监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祸事!
清漪一呆,元穆拉住她直接穿过杂乱的走廊,直接奔向侧门。
元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座府邸摸熟了的,他拉住清漪直接绕过几道弯路,直接奔逃出门。
门外火光处处,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撞翻了火盆,火光从两人身后熊熊的照耀着夜色的天空。
外面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到处逃难的人,马蹄声已经从远处传来,传入人耳里,声声催命。
元穆脚下一顿,拉住清漪奔向另外一个方向。
冰冷的空气灌入鼻孔和口腔里,冻的几乎麻木。清漪被元穆带着在街道之间仓皇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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