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穆抱住她,两人伫立在水边,相拥无言。过了会,清漪开口,“十二郎那边如何了?”
清漪还是有些不放心,杨隐之年岁就那么些大,慕容定看似情绪外露,实则心思深沉。这么个稚嫩的少年郎能不能骗过那头野狼,她心里实在是没底。
“你也别小看十二郎,十二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尤其为了让你出来,他几次到我这里,和我一起谋划。不是个随意一眼就能被看透了的。”
元穆想起杨隐之找到自己时,少年眼睛里坚定的光芒,心下点了点头。
“何况就算是慕容定想要查,他又从何查起?元宵夜人多,洛阳里每年都是如此,他想要查有从何查起?”元穆笑了起来,“一把大火,把能查到的都烧了。”
“希望如此吧。”清漪心下有些不安,她抿紧了唇,“只是十二郎和兰芝在他那里,我不能放心。”
元穆手掌轻轻抚住她的背,“放心,宁宁。现在或许还不行,但是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把十二郎给带回来。”
“还有兰芝,”清漪忍不住加上一句,“她自小就在我身边,这段日子更是照顾我。”
元穆点头,“好。”
洛阳的街道上多了许多骑兵,这些骑兵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长长的马槊,腰间更是佩戴杀气甚重的环首刀。这么一群人杀气腾腾,手中马槊在日光中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洛阳里头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对这么一行人是避之不及,恨不得绕开十万八千里去。
韩氏坐在车中,对外头的混乱不闻不问,她车前车后都有高鼻深目的胡女侍儿,加上前后都有骑兵作为护卫,那些骑兵瞎眼了都不会来冒犯她。
“夫人,到了。”外头侍女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在外禀告。
韩氏伸手出去,搀扶着侍女的手臂下了车。韩氏下了地,慕容弘在外见到她下车来,连忙迎接上去,“伯母来了,为何不事先告知侄儿们呢。今日阿爷有急事出门了,恐怕要过一会才能回来……”
“你们阿娘在么?”韩氏一笑,问道。
慕容弘顿时僵立在那里,他直愣愣的看着韩氏,好半日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慕容烈答的话,“回伯母,阿娘在的。”
“那就好,我听说她好的差不多了,就过来看看。说起来也挺令人感叹,大过年的,怎么好好的病了呢?”说着,韩氏攥着手帕轻轻擦了擦眼下,一声叹息百转千回,似乎贺楼氏已经驾鹤西去似得。
这话要是被慕容延听到,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但是慕容弘和慕容烈都不是贺楼氏所出,自然也不会为这位嫡母维护什么,“伯母是来看阿娘的?”
“正是。她病了,病的起不来身,我也不好过来看她。这次见她好了,所以就赶来,我还带了不少好东西给她补补。”韩氏满脸诚恳,倒是叫慕容弘慕容烈两人有些尴尬,这位伯母还真是理直气壮。
“伯母请进。”慕容弘和慕容烈将韩氏迎入门中,韩氏走在前面,看了左右一眼,没有见到慕容延的身影,“你们的大哥呢?”
“大哥和阿爷一块出去了,估计过会才能回来。”慕容弘道。
韩氏轻叹了口气,“说实话,你们的年岁和大郎相差的也不大,要去也应该是兄弟一起去。”
慕容弘和慕容烈兄弟两人听后脸色都不好,鲜卑人家并不讲究太重的嫡庶之别,家中阿爷带上慕容延,却让他们留守在家中,的确是有几分说不过去。
“不过也应该快了,我听六藏说了,朝廷最近武官还要招募人才,我到时候和六藏提一提,你们觉得如何?”韩氏似是无意,提了一句。
慕容弘慕容烈眸光闪烁,他们带着些许期待看着这位伯母,“阿爷那里……”
“你阿爷难不成还要和六藏来算个亲疏?”韩氏一笑,“你们寻得了好出路,他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慕容弘两人这才缓了脸色,两人送她到内堂,恭送她进去。那恭敬的姿态从背后看上去竟然比嫡母还要恭谨上几分。
贺楼氏已经在内堂候着了,她坐在内堂上,穿着一身的鲜卑袍服,脚上皮靴擦的蹭光瓦亮,头发全部梳成一条辫子,围着头绕一圈。嘴角和脸颊上贴着鹅黄的花黄。
贺楼氏知道韩氏要来,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知道自己不如韩氏精于保养,但也不愿意和上回一样被比衬的老了十几岁似得。
但韩氏一上来,对她就是盈盈笑意,不见半分挑衅和嚣张,双膝微微一屈,“妹妹可还好?我听说妹妹病情好些了,特意过来看看。”
贺楼氏最恨韩氏这种装腔作势,明明知道从韩氏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偏偏还一脸的情真意切,看的恨不得撕了她这张嘴。贺楼氏冷笑,“劳烦你过来,我还没死呢,你年纪也不小了,算来都快比阿郎都要大了,你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老人病犯了,我可担待不起。”
韩氏听后一笑,“年岁这种东西,算起来,妹妹和我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前段时间一场大病,别说出来见客就连下地都难,这年岁大了的确是需要保养不是?不然吹个风受个凉,就卧床不起。”
韩氏脸上没有半丝怒气,甚至连怒气的影子都没见到。
“拿上来。”韩氏吩咐道,不一会儿侍女们就将带来的那些补品流水似得拿出来。那些有些女子滋阴补阳的好东西,有些是崭新的皮草,看的贺楼氏黑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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