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头,兰芝气的脸发红,“段娘子这是甚么意思,六娘子好心好意过去探望,贺楼夫人不见也就罢了,反正性子摆在那里,可是段娘子凭甚么?又不是长辈,和六娘子还是平辈。奴婢这么久还没见着婆母受伤,新妇还能打扮成那样的!”
清漪听了,嘴角有隐隐约约的笑意。到了车上,她才笑出声来,“你和个傻子计较甚么?她蠢,就让她继续蠢她自个好了,和她计较,反而拉低了自己的档次。”清漪眨眨眼,“她这一身绝对瞒不住人的。我看到了晚上她就要遭殃了。”
清漪说着都没有了生气的兴致,和个蠢货实在是生气不起来!
也不知道段秀那样的枭雄,怎么生出这样的女儿出来。是把女儿宠坏了,还是说女儿肖母?
大帐里头气氛凝重,慕容谐看着面前从段秀处送来的书信,上头洋洋洒洒写着问罪的话。
段兰攻打洛阳的时候,曾经派出使者北上,要慕容谐带兵南下。慕容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听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愣头青的话?他的确是带兵南下了,不过南下之后,就按兵不动,静观形势。现在段兰凯旋归来,人还没到晋阳,问罪的书信就先已经送到慕容谐案头了。
慕容延一脸不满,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僚属也是一脸愤懑,尤其慕容谐长吏也是满脸的欲言又止。
他拳头松开又握紧,过了好会,终于下定了决心,“阿爷,段兰欺人太甚,从草原到洛阳,长路漫漫,那里可能在他定的日子之前到达?何况阿爷之前还在和蠕蠕人打仗,兵士疲乏不堪,若是还强逼快速行军,恐怕哪日军中就要出现哗变了!”
慕容定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是擅自带兵北上的,和慕容谐不是一回事,此刻他沉默的听着。
过了许久,慕容延以为都听不到慕容延的回应了,才看到慕容谐开口,“六拔说的没错,这行军快慢,有时候就算是主将下令了,也不能随意加快速度。万一哗变了,到底算谁的?”
“阿爷的意思是……”慕容延的眼神一下亮起来。
慕容谐不说话,反而看向慕容延,“六拔说说你的意思。”
“儿觉得,段兰鲁莽无才,不如和晋阳旧部联系,里应外合将段兰驱逐在外。”慕容延道。
慕容谐又看向了慕容定,“六藏,你说说看。”
“六拔说的那话的确可行,不过这人心变得比小孩还快,虽然晋阳里绝大多数是阿叔的旧部,可是段兰也不是真傻子,他既然敢离开晋阳南下,自然是做好了对应之策,不能轻举妄动。”慕容定道。
慕容谐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不到最后,怎么和他撕破脸皮?尤其现在我们的实力还没到能和他为敌的时候。暂时和他维持面上的客气吧,我待会给他写封信,把难处和他说说,如果他真的是个蠢货,那也就罢了。如果没有蠢得那么彻底的话,他就该知道怎么做。”
慕容谐一句话下来,就把这事给定下了。
慕容延看了一眼慕容定,慕容定冲慕容延一笑。看的慕容延心下火气冒了上来。
“六拔还是不错的,有野心,这个不错。”慕容谐看着慕容延露出一笑,慕容延受宠若惊,低下头来。
“不过想的还是不全面,这个你和六藏学学。”
慕容延面上笑容一顿,而后道,“阿爷说的是。”
“我这个儿子就是出来的太晚了,人也是有才,只是贺拔氏目光短浅,死活不让他出来,险些耽误了他!”慕容谐说起这事还是气的厉害。
“现在小将军出来了,将军也能松口气了。”僚属们七嘴八舌的劝说。
慕容延在一旁尴尬的几乎抬不起头来。过了好会,那股尴尬劲才缓和下来,转头看到慕容定,慕容定见着他勾了勾唇角。
慕容谐很快叫人给他写好了一封书信,给段兰送去。
慕容定见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信件已经送出,只等段兰回信。自己和慕容谐说一声,去外面做其他的了。
外面风雪正盛,完全没法操练,就连军马都已经被带到专门的马厩里躲起来了。
慕容定站在冰雪里好会,才掉头走掉。
晚间,慕容定请了慕容弘和慕容烈到家里喝酒。清漪出来和慕容定一起待客,两个小子见着她,满脸不好意思,“阿嫂,上回我哥俩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这说的就是上回带着慕容定和杨隐之两个去喝花酒了,慕容弘慕容烈两个被慕容谐抓回去打的几天都下不了地,对着清漪,也是忍不住怕。
“这事儿我还埋怨你们,六藏有家室的人了,往那种地方钻像个什么样子。十二郎那就更加不应该了,他才那点大,不能开玩笑的。何况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们也不嫌脏?”清漪说这话的时候,眉尖蹙起,让两人好不尴尬。
“阿嫂,没有下回了,绝对没有下回了!”
慕容定在一旁赔笑,胳膊肘轻轻捅了清漪一下,清漪面上薄怒微收,笑容露出来,“好,知错就改,最好不过。估计你们也都饿了,上酒吧。”
话语落下,就见着有人端出酒肉来。
慕容弘和慕容烈早就饿了,见着貌美嫂子在面前,一开始还不好放开,可是吃到兴头上,也不管那么多。
清漪在一旁动动筷子,秀秀气气吃那么两三箸,慕容定三个吃的酣畅淋漓。慕容弘几杯酒下肚,张了张嘴,有话要说。可见着清漪在旁,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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