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这个时候儿?都快晌午了,不如咱们用了午饭再过去?&rdo;
彩袖看了眼外面天色,忍不住劝了一句,就见洛嫔断然道:&ldo;不用,就是现在去,我也要看看贵妃娘娘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亲热。&rdo;
于是彩袖就明白了,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裳来,替洛嫔换上,又仔细收拾了一番,主仆两个方往瑶云殿而来。
正是九月中,菊花开得正好,主仆两个一路观赏着瑶云殿院中各色菊花,早有总管太监和管事姑姑迎出来,将她们往东厢房引,只说娘娘今早起来,就觉着有些懒怠动,这会儿正闷着,可巧她们就过来了。
洛嫔随意应答了几句,便进了东厢房,果然见皇贵妃正在塌上歪着,看见她们,方才坐起身,笑着对洛嫔道:&ldo;今儿风大,你是有了身子的人,怎么倒过来了?万一着了凉?岂不是我的罪过?&rdo;
洛嫔也便笑道:&ldo;虽说是有了身子,嫔妾却也不觉着哪里不舒服,这点凉风也不怕。再说礼不可废,莫说我如今身子还没显出来,就是身怀六甲,也不能忘了过来给娘娘请安啊。&rdo;
皇贵妃便笑了,摇头道:&ldo;到了那会儿,你就是想过来,我也不能由着你。让皇上知道,不知怎样怪我呢。&rdo;
洛嫔笑道:&ldo;皇上怎会怪娘娘?刚刚嫔妾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菊花开得正好,其中有几盆,竟是从未见过的,可见是皇上特意赏下来,不然嫔妾怎么没在别处见过?就是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也没有这样儿的。&rdo;
皇贵妃笑道:&ldo;你从来都是有眼光,这么多人,也就你注意到了那几盆是与众不同的。这也是皇上细致,知道我爱菊花,所以今年培育出的新品种,就命人搬了些过来。皇后娘娘爱牡丹,到春日里,她院中也有几株名品是我这里没有的。&rdo;
洛嫔点头道:&ldo;是,皇上确实细心,不过他对娘娘也着实体贴。&rdo;
这时就有两个小宫女奉上茶来,皇贵妃便道:&ldo;你有了身子,寻常茶叶倒不敢给你用,所以我特地让人预备了玫瑰花茶,你尽管喝吧,不妨事的。&rdo;
洛嫔受宠若惊,站起身感动道:&ldo;连嫔妾自己也没注意过这样事,没想到娘娘竟为我料到了,真让嫔妾不知说什么好。&rdo;
&ldo;你我之间,哪来的这些客套?&rdo;皇贵妃摇摇头,听香云在旁边请示摆饭的事,她便淡淡道:&ldo;午膳就摆在外间,我和洛嫔一起用,让御膳房将给洛嫔预备的吃食,一起送到这里来。&rdo;
&ldo;这怎么好打扰娘娘?&rdo;
洛嫔忙又欠身,却见皇贵妃瞟了她一眼,摇头笑道:&ldo;行了,和我还玩这些心眼儿,从当日皇上还是皇子时,你进府里来,就是在我眼前看着到现在的,你有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这是有了身孕,高兴过后,忽然间又怕自己成了靶子,所以心里不安,才来找我做主的吧?&rdo;
洛嫔面上就露出感动之色,含泪道:&ldo;贵妃娘娘真是慧眼如炬。嫔妾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可是这刚刚有了身孕,便有人开始打主意,嫔妾实在不安,仔细想想,嫔妾在宫中可依靠的人,也只有娘娘,所以只能来寻娘娘的庇佑。&rdo;
皇贵妃慢慢拨着茶盏,沉声道:&ldo;你指的是萱嫔吧?连本宫都没想到,她会用你有了身孕做借口,可见这女人小心眼儿,你过去对她做的事,表面上似乎一笑而过,其实全在心里记着呢。这会儿你怀着龙种,她仗着皇上宠爱,就敢明目张胆给你添堵,假以时日,谁知道还能干出什么事来?本宫刚刚得了信儿时,也是生气得很。只可惜你也知道,那萱嫔在皇上心中,地位实在稳固,我也是无可奈何。&rdo;
洛嫔便委屈道:&ldo;娘娘说的是。其实她用嫔妾做借口,嫔妾也不会说什么,怕只怕她得寸进尺,恨臣妾怀有龙子,将来再做出什么别的事……&rdo;
不等说完,便听皇贵妃厉声道:&ldo;她敢!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你腹中胎儿做文章,她便是活到头儿了。这你放心,真要她敢动这个心思,我和皇后绝不会坐视,后宫不可能允许这样狠毒的女人肆意妄为。&rdo;
洛嫔福了福身,感动道:&ldo;有贵妃娘娘这句话,嫔妾就不怕了。&rdo;
忽听外面香云禀报说午膳已经齐备,皇贵妃便站起身,伸出手去拉着洛嫔的手,和她一起往外走,一边道:&ldo;我知道,你心里不仅仅是担心萱嫔。如今你这么个情形,可说是后宫的靶子了,想来其他人心中也是不服,所以你万万要小心皇后那边的人,尤其是玉妃,千万不要有什么来往,饭食之类的重要事情,也务必要自己心腹经手。至于姚妃芳嫔等人,你放心,我会约束住她们,哪怕她们心中不好受,这是你的福气,她们也必须接受。说句掏心窝的话,难道我心里就好受了?可是转念一想,你如今有了这个荣光,总比被皇后那边的人得了这份荣光要强,你将来母凭子贵封了妃,就可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所以啊,我也看开了,只要肉是在我这锅里就行,其他的,也不必去想太多。&rdo;
洛嫔眼泪都下来了,哽咽道:&ldo;嫔妾多谢娘娘眷顾之恩。您放心,就算嫔妾诞下皇子,有朝一日封妃,嫔妾也永远以贵妃娘娘马首是瞻,若有二心,天诛地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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