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除了先皇和颜家,朝中上下没人知道,就是肖铭钰也被瞒在其中。叶荣榆也是前不久从太后口中得知。
先皇当年绞杀前朝余党时,还有漏网之鱼,不仅四年前在江湖上煽动过异变,还找上了肖铭钰。
颜如卿点点头,的确是养了白眼狼,他是十岁时才从颜家训练营出来,他也是那年认识的叶荣榆和肖铭钰,他比二人年长一岁,加上经过训练的他,要比他们老成些,所以他们二人是不喜自己的……
“皇上,我可记得儿时有一段时间你还是不讨厌我的!”后来是怎么又讨厌上了?很费解。
没想到他又偏了,叶荣榆会告诉他是因为嫉妒他长得比自己漂亮吗?当然……
“那是因为你长得比我好看!”叶荣榆很认真的点头。
颜如卿一愣,凝视着她一会儿,随即笑出了声:“皇上,你比男儿更有气概,更俊朗!”所以我们很配啊!
与此同时,肖铭钰乔装以后去了岂有酒楼,七拐八弯去了后院某间房间,又进了地下密室。
肖铭钰借着手里的油灯,踏着层层阶梯下来,拐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可容百十来人的阔室里,此刻已经坐了二三十号玄衣斗笠的带刀人士。
见到他来,纷纷单膝跪于地面,“属下见过少主!”
“起吧!”肖铭钰阔步流星走到前方唯一的椅子旁,浑身的气势变得肃杀,他环视底下众人。“准备好了吗?”
“誓死效忠少主!”整齐的声响在密室中回荡,肖铭钰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轻扬。
其中一名灰色长袍的老者出了列,沉声道:“少主,计划提前了大半年,怕有变动,可有退路?”
见到他,肖铭钰柔和了神色,道:“师傅放心,我已经与西夷达成了协议,此次我们只负责引动朝堂,他们发动边关的猛攻,将姚伟达的姚家军巢灭,随后里应外合,直逼皇城!”
老者名为聂桑,前朝国师的后人,就是他找到肖铭钰并收其为徒,私下予以教导。
肖铭钰和肖霆一样,野心勃勃。
入夜,叶荣榆换了装,带着素允去了大牢。
九月的天,到了夜里已是十分寒凉,柳明阳盘腿坐在凉席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眼。
“皇上,你来了!”柳明阳的声音已经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变得无力起来。
叶荣榆站定,阻止了狱卒搬来的椅子,抿了抿唇,“太傅,你可曾后悔?”
柳明阳的视线与她撞上,对方眼神冰到极致,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势,他笑了起来:“不悔,只觉欣慰,那个任性无作为的太子,终于长成了独挡一面的皇上。”
“不悔?”叶荣榆怒目,兀的伸出手掐住了柳明阳的脖子,将他拖了下来,厉声道:“我父皇到底怎么死的,你跟我说不悔?”
柳明阳瞳孔缩紧,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怎么知道?
“太傅是忘记了吗?我父皇明明最讨厌吃梅子,为何会突然间对梅子上瘾,导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为何会突然发狂要杀我和母后?那梅子又是从何而来,太傅,你不会不记得吧!”每说一句手里的力道就加紧一分。
柳明阳觉得只有吐出去的气儿,没吸进来的,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双目呼之欲出。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这么被叶荣榆掐死时,她松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做的这件事十分隐秘,替他做药的药师也早死了,就是药渣和药方也被他销毁,为何“他”还是知道了?
叶荣榆愤愤的甩了衣袖,她怎么知道?是半月前秦正得到了罂粟花研究迷香时,无意间被他所养的兔子跑出来,吃了两片花,此后那只兔子便开始食欲不振,在笼子不停挠抓。
秦正心念一动,拿了两片罂粟给它,那兔子便恢复了正常,过了一日,那兔子又开始发狂,秦正又给了它罂粟,这么反复,他才想起之前西夷使臣说过,罂粟不可作为食用药材。他惊了,再联想到当初先皇的症状,连夜向叶荣榆禀告。
叶荣榆听后也是惊讶,原本只以为先皇是突发怪病,却没想到关键是在此。当初父皇吃的梅,表面上是经过筛选进宫,实际是柳明阳背地做了手脚。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上一世抄柳明阳家时,从他家的密室找出一盒罂粟花。
“朕怎么知道?太傅曾经教导过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傅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过还是出了纰漏!”他的确天衣无缝,所有证据证人全部销毁殆尽,若不是她要秦正研制迷香,也许不知何时才能发现。
柳明阳仰首,最后低低的笑了起来:“呵呵……你比你那个愚昧多情的父亲强一点,叶荣榆,老夫再教你一件事,为帝者,心要狠,肠要硬,最忌有情,也惧无情!”
说完,他不再看叶荣榆,蹒跚的坐回凉席之上。
叶荣榆默念了一遍的话,道:“还真谢谢太傅了,不如……你也尝尝那个东西的滋味儿吧!”
柳明阳身形一顿,背对着叶荣榆垂了头,回想过去的种种,到底是何时开始错的呢?
叶荣榆走后,两名狱卒过来,给他灌了药,然后将他带到了牢房尽头那扇铁门后的牢,那是一间四面光滑,只有一个小小通风口和门的密封式牢房,进入里面,门一关,便没有了时间,是一种心理上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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