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眼黑沉沉的河面,压低声音道:“我潜入水下探查一番,以免有贼人凿船。”
舟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僵,般般身后那两名武婢警觉地握住了剑柄。
阿霁关切道:“你还有伤,怎能下水?何况这么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这样子像是默许了,般般便不再请示,将佩剑递了过去。
崔大寒接过,咧嘴笑了一下道:“早就好了,公主别担心。”说罢轻轻一跃,鱼一般掠入河中。
阿霁紧紧攀着船舷,大气也不敢出。
船夫收了桨,小舟随波逐流,刀兵之声渐渐远去。
阿霁心急如焚,紧张地拽了拽缆绳。
船夫轻声安慰道:“小郎君没事,方才冒了几次头呢!”
阿霁惊讶道:“真的?”
船夫道:“小的夜间行船惯了,眼力好得很,断然不会看错。何况那跳水那架势,一看就是老手。”
阿霁略微放下心来,直到小舟靠岸,崔大寒才落汤鸡似的钻了出来。
接下来并不是想象中的亡命天涯,因为早有人在道边接应。
“雍王料到公主有此一劫,故而派属下沿途待命。”王府詹事韩吾与下游的漆县县丞齐来觐见。
阿霁怔忪半晌,直到上了车仍觉得耳畔嗡鸣阵阵。
回想起父亲的临别赠言,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此地距长安不过三百多里,一行人轻装简行,不日便进了城。
城中青槐夹道,杨柳成荫。
雍王府位于前朝未央宫旧址,毗邻沧池,水风徐来,沁人心脾。
阿霁刚下马车,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道边迎候,中间那个玉面青年笑容可掬,亲切和蔼,正是长兄李匡翼。
寒暄过后,李匡翼长揖到底,笑嘻嘻道:“恭喜妹妹,贺喜妹妹。”
阿霁只觉莫名其妙,纳闷道:“喜从何来?”
“听说你在庆阳那边找了个夫婿……唔!”早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霁悔不当初,一把捂住他的嘴,跺了跺脚气呼呼道:“你再瞎说我就不理你了。”
崔大寒就丈许外,隐约听到了几分,不觉面红耳赤,连忙低下了头。
阿霁原本还想将他引荐给长兄,但此刻生怕遭他打趣,却是半句也不敢提,只扯着他匆匆进府,连声询问父母的近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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