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这家“恋家中介”的生意很冷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业务员的座位也空了几个,像是出去跑业务了。
叶潮生一推开中介公司的门,刚才缠着他要电话的女职员立刻眼尖地看见他,起身过来招呼,“这不是刚才的警察同志吗?怎么,后悔啦?想给我电话啦?”
叶潮生匆匆在店里扫视一圈,“你们经理呢?”
女职员不甘不愿:“这就给你叫去,等着。”
她闪身钻进了被隔开的休息区,片刻后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西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出来,面带狐疑地看着眼前穿着便装的警察,“你俩是警察?有证件吗?”
经理仔细地验过叶潮生和老马的证件,听完原委,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寄居蟹三十四
自己的中介公司出了连环入室杀手,看完客户资料回头就上门去杀人,这以后谁还敢来跟他这卖房子买房子?
经理的脸立刻就白了,脑门上起了涔涔的汗。
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警察同志,我当初就是看他是个勤快人儿,嘴巴也不呆,这才招进来。唉,谁知道进来隔三差五跟个炮仗筒子似的到处炸。您说我这做生气最讲究个和气,他跟这儿天天放炮竹似的谁受得了啊,我就给他开了……”经理自己越说越心虚,“警察同志,你说他不会也来报复我吧?你们可一定要给这孙子抓起来啊!”
叶潮生没理他,忙着打电话安排工作。挂了电话,他估摸着许月应该下课了。老马这个人有点八卦鼻子还灵光,叫他打电话怕是要被看出点什么。叶潮生纠结了一会还是自己发了个信息。
他总感觉这信息一发出去,自己就跟主动让步了似的。
叶潮生心里不甘不愿。
许月宣布下课,收拾好东西,走到校门口习惯性要叫出租车。
他通常下了课就去市局,几乎已经养成习惯。只是昨天和叶潮生不欢而散,对方恐怕今天也不很想看到他。他想来想去,决定给刑侦队打个电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找个借口不去了。
他摸出手机,才发现全是未读短信。
叶潮生似乎是把他上课就不接电话这个习惯给整个刑侦队都宣传了一遍。队里极少有人在上课时间给他打电话,都以发信息为主。
叶潮生的短信最先蹦出来,许月有几分意外。
叶潮生的短信很简短,发来一个地址,叫他直接过去。
后面的小汪的短信则详细得多,先说了出现第四个受害者,也确认了张庆业的重大作案嫌疑。第二条信息详细描述了张庆业在第四个现场的活动,包括他对着摄像头挥手。
许月收起手机,快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荔秀区泉兴街。”
中介不大的前厅被进来出去的警察占满了。中介公司的经理不得不挂出停止营业的牌子。
他找到叶潮生,谄笑着低声下气地商量,“警察同志,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别这么进来出去的……我这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名声,回头整条街都知道我这来过警察了,还不定街坊怎么议论呢。”
叶潮生从一堆纸里面抬头,“你坐下,你先说说这个人在你们这的情况。”
叶潮生手里拿着张庆业在这家中介就职时接触过的十三个客户,其中并没有薛敏。
“你们这分客户都是怎么分的?业务员之间会知道对方的客户信息吗?”叶潮生问。
经理一挥手,对这个问题很不屑,“那怎么可能?谁没事会把自己的客户让给别人呢?嫌奖金太多拿着累啊?”
叶潮生换了个问题,“九月底有个女孩来和男朋友看房,叫高玉,据说她后来跟张庆业吵了起来,这个女孩是谁的客户?”
☆、寄居蟹三十五
经理有点想不起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是,警察同志,是这样的。他们有些人进来呢可能也就是问问,一般人都要来转个两三趟才会跟我们签具体的合同,那还有来了一趟就再不来的,那就太多了。一般我们都给发个问卷,问一些基本的个人情况,还会要他们留个电话。业务员也会隔三差五的在这里面翻翻,发展一下潜在的客源。”
“那你们这些问卷还留着吗?”
经理点点头。
叶潮生拍板,“留着就好,都拿出来,我们都要带走。”
许月进来时,正碰上刑侦队的警员抱着一沓纸往外走。
经理看见清秀的男人推门进来,生怕他被这一屋子的警察吓到,连忙起身过去招呼:“哎,先生,我们现在不营业,您要不晚点来?”
许月笑着摇摇头,“我也是市局的,打扰你们生意了。”
叶潮生坐在椅子上背对门口,闻声立刻低头去看手里的资料,差不多要把手里的纸瞧出个洞来。
他听着许月跟那经理又客套了两句。许月倒是招人喜欢,三两句就把那经理哄得高高兴兴,拉着他开始噼里啪啦地诉苦。许月见缝插针地打听消息套话。
虚伪。叶潮生心想,这不是挺能说吗?怎么昨天就不能编个理由哄哄自己?哪怕说个什么被父母发现了棒打鸳鸯之类,他又不会跑去求证,怎么就不能哄哄他?哄哄他到底有什么难的,非得说是什么“我无话可说”、“我离开都是自愿”的这种屁话来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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