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能什么‐‐出宫开府啊……&rdo;
胤祺无奈地抿了下唇,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自家这个四哥平日里jg明qiánggān,怎么偏一到这自家的事儿就这般的不上心:&ldo;也不知道皇阿玛究竟是怎么想的,自打三哥出去之后咱就停了……我倒是不着急,可你今年都十六了,再不赶紧成家开府,出去办事儿都名不正言不顺,手底下人也眼见着不够用了‐‐你怎么都不知道着急呢?&rdo;
胤禛没有立时应声,黑沉的眸子静静迎上了面前五弟清亮的眸光,眼底像是蓦地爆开了一抹异样的亮芒,却又立即垂了眸淡淡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缓声道:&ldo;我都不急,你着的什么急……莫非你嫌我这当哥哥的老耗在宫里头,耽搁了你的大婚不成?&rdo;
&ldo;四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rdo;
胤祺神色忽而微沉,蹙了眉瞪他一眼,抿了唇转身就要往回走。也不知道是打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四哥就老是拿这种话儿来戳他的心窝子‐‐他什么时候嫌过了?明明是一心替自个儿这个哥哥着急,可他这个四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拖着不成家不开府,可若是不开府,也就意味着难以发展自个儿的势力。如今这鄂伦岱都当上御前侍卫了,张廷玉也正准备着科举呢,再过两年年羹尧再考上来,这些个人都是将来雍正一朝的肱股重臣,难道他这个四哥打算顶着个未出宫阿哥的名头出手去招揽不成?
刚走了两步,腕子就忽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攥住了。胤祺倒也没真动怒,只是本能地不喜他家四哥说这些个话,如今被拉了一把也就站住了,沉了脸不转身也不吭声。胤禛转到他面前,望着这个弟弟略显恼火的面色,惯常清冷的眉眼间忽然浸润过一抹无奈的温和弧度,抬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ldo;又跟你四哥发火儿‐‐这年岁渐长脾气可也渐长,莫非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了?&rdo;
&ldo;四哥小时候可也是不挤兑我的,也不知什么前儿就添了这么个毛病。&rdo;
胤祺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又一本正经地捏了捏鼻尖,怨念地低声嘟囔道:&ldo;四哥,你统共也没比我大上几个月,就别学着皇阿玛欺负我了‐‐我这鼻子好容易长得这么挺,让你们没事儿刮一把,都快刮塌了……&rdo;
胤禛闻言不由失笑,心里头却蓦地微动,定了定心神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弟弟。不知不觉间,昔日那个苍白又柔弱的孩子也已长大了。身量拔高了不少,面庞也褪去了儿时的稚嫩,眉眼温润容貌清秀,倒是个谦谦君子的相貌,却又因着常年习武的缘故,隐隐地透出些清朗挺拔的英气来。只有那双眸子却还如少时那般澄澈清亮,一泓清泉似的通透gān净,仿佛‐‐能轻易映出人心底所有隐晦跟不堪的心思……
胤禛的心口忽然猛地一缩,仓促地别过头去,眼底的光芒略沉了沉。胤祺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微蹙了眉探身望着他,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裳:&ldo;四哥,我脸上有东西?&rdo;
&ldo;没有,想事儿想得出神了。&rdo;胤禛勉qiáng笑了笑,又yu盖弥彰地轻咳了一声,掸了掸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ldo;快回去吧,一会儿皇阿玛见不着你又要找了‐‐他们俩有我看着呢,闯不出祸来。&rdo;
胤祺茫然地望着自家仿佛有哪里不对的四哥,下意识点了点头:&ldo;那我先回了……四哥也早点儿回去,天晚了风又该凉了。&rdo;
自打德妃跟自家儿子归复母子之qg后,老十四也就时常跟着这个四哥身后边儿凑热闹。论起来老十三跟老十四其实该算是他们俩一块儿养的,谁有空了就跟着谁‐‐有时候正赶上哥俩都忙得无暇分身,就一块儿塞给贪láng照顾,还能学上几手江湖功夫。这两个小家伙个顶个的好动,对武功也是远比学问要感兴趣得多,如今倒也还真学得有几分样子了。
什么事儿都挺顺遂,只有自家四哥越来越莫名其妙的不对劲儿。胤祺一头雾水地上了马往主帐回去,留下胤禛一个人看着两个熊孩子胡闹,一时几乎闹不清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直望着那个弟弟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胤禛才终于松了口气般跌坐在糙地上,下意识看向空无一物的掌心,眼中却渐渐浸润过苦涩黯然的笑意。
那个孩子究竟知不知道,开府就要先成家‐‐所谓成家,就是要娶福晋,要与一个女人贴合jiāo缠,终生厮守。这本不该有什么不对,古人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本就是所有人都必须得走出的一步。可一想到自己要去娶一个陌生的女子,他的心里便莫名的抵触抗拒,仿佛只要这样做了,便会离这个弟弟越来越远……
不知道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究竟是何时起的,却在来得及察觉之前,便仿佛已深陷其中再难挣脱。那个孩子就像是他的小太阳一样,引着他走到出了那一处y森寒冷的牢笼,叫他慢慢习惯了光明和温暖,也慢慢学会了不再苛责和拘束着自己的感qg,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就是这么一个仿佛有七窍玲珑心肠的弟弟,却又偏偏在有些事qg上,迟钝懵懂得叫人既觉庆幸却又懊恼无比。
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将最后一丝温存眷恋尽数隐入眼底,胤禛撑起身向远处望去,眼底的温度一寸寸清冷下来,又归于平日里的沉静淡漠。
罢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也未必就是件坏事儿……
&ldo;贪láng,你说四哥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啊?&rdo;
越想越觉着实在是一头雾水,胤祺到底也没想出自个儿究竟是哪儿做得不对了,闷闷不乐地望着身边的贪láng,随手掷出一枚金镖,糙丛里便忽然传出一阵微弱的骚动。一只胖乎乎的灰兔子晃晃悠悠地蹬了两下腿,便一头栽倒在糙丛里头,彻底的再也不动弹了。
&ldo;主子抓兔子真是越来越熟练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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