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愕然转身,神色y晴不定,怔忡了许久才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垂了眸重重叹息一声:&ldo;罢了,这回是当真一点儿都不必存那些个心思了……也好,倒也好。本就是不该有那些想法儿的,朕早应了他要叫他潇洒逍遥地过这一辈子,如今就叫他再逍遥些又有何妨‐‐朕就是当真把这个孩子宠上了天,也本就是他该得的,谁又敢说什么闲话儿?&rdo;
这孩子平日里把日后的事儿捂得比什么都严实,那一日只当他自个儿已活不久,才终于隐隐约约的在那番话里头透露出了些端倪。他的这些个儿子将来究竟会争成什么样子,又能做出什么叫他伤心的事儿来,他心里其实没有半分的把握。可不知为什么,在这孩子这些年来对待太子的态度里,他却隐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苗头……
胤礽那脾气不是个好相处的,xgqg霸道偏激,处事执拗极易过火,跟兄弟们的关系始终都难以亲近。可这个孩子虽然日日与胤礽争斗不休,却仿佛从来都不曾当真跟这个二哥生出过什么嫌隙,甚至仿佛总是带着些隐晦的,只怕连他自个儿都不曾察觉到的包容跟同qg‐‐是已经获知了什么样的未来,才能叫一个孩子对自个儿的哥哥、大清朝在君主之下身份最尊贵的太子生出这样的qg绪来?
康熙的目光略略幽深,垂了眸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到底是得做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事儿,才能bi得他在那个或许会出现、也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未来里,不得不废了那个儿子的太子之位呢……
‐‐
胤祺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见着暗沉下来了。贪láng正一动不动地守在榻边,一见着他睁了眼,便立刻小心地扶着他坐了起来,又在他的身后仔细地垫了几个软枕:&ldo;主子,身上可还难受不难受,吃不吃得下东西?&rdo;
&ldo;难受到是不难受……可也不觉着饿,倒是有点儿渴了。&rdo;
胤祺揉了揉连日昏睡而有些发涨的双眼,含混着应了一声。他猜自个儿每日进的汤药里头大抵是放了麻沸散之类的物事,虽说这止痛的效果确实是有的,可也叫他整日都觉困倦难支,只想不管不顾地倒头大睡,简直几乎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ldo;贪láng,现在是什么时辰‐‐不对,你先告诉我现在是几月份了……&rdo;
贪láng呛咳了数声才忍住笑意,倒了杯温茶递给他,清了清嗓子缓声道:&ldo;主子放心,还是四月份呢‐‐咱那一日打谷里出来,就转道往南到了热河行宫,到现在还一直停在这儿。今儿是四月十八了,依着皇上的意思,怕是想等您好些了再走……&rdo;
&ldo;所以……又到了热河行宫了?&rdo;
胤祺面色奇异地应了一句,终于还是忍不住拜倒在历史的qiáng大惯xg之下‐‐他是记着的,历史上康熙一征噶尔丹的时候就在中途生了病,停在热河行宫修整,后来便将战局彻底jiāo给了福全指挥,还特意召太子跟三阿哥前去侍驾。也就是在那一回里头,太子的冷漠在康熙心中埋下了一颗不满的种子,不满跟间隙一日日累计叠加,终于再后来的窥帐事件彻底决裂,再难修复……
&ldo;贪láng,你别告诉我‐‐皇阿玛这一回又叫大哥跟三哥来了……&rdo;
居然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历史的主线上,要是再按着前世的苗头发展下去,只怕这qg形就当真要乱成一锅粥了。胤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下意识低低嘟囔了一声,却见着贪láng神色惊疑地望了过来,心里头便忍不住的往下一沉。
‐‐完了,叫你乌鸦嘴,活该出门被石头砸!
&ldo;主子如何竟能猜得到此事?&rdo;贪láng却全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心里头的懊恼,诧异地问了一句,又认真解释道:&ldo;皇上为麻痹噶尔丹,故布疑阵,对外宣称的是御体有恙,甚至为求bi真,特意传太子、三阿哥前来侍驾……&rdo;
&ldo;还真是半点儿不差啊……&rdo;
胤祺yu哭无泪地地地嘟囔了一声,却也是忽然想起原来还有噶尔丹这么一号人物来,忙撑了撑身子道:&ldo;我都给忘了,那噶尔丹跑到哪儿去了,如今外头的qg势如何了?我还没来得及跟皇阿玛说呢,那天的泥石流肯定是他捣的鬼,看那石头块儿就知道,要是再切得齐整点儿,都能直接搬出去砌墙了……&rdo;
&ldo;又跟着瞎cao什么心呢?你只管好好的把伤养好,别整日里惦念这个cao心那个的,小心朕再叫他们加一两麻沸散给你。&rdo;
康熙恰巧从门外进来,听着他问噶尔丹的下落,便毫不留qg地把这个儿子凑热闹的心思给拍了回去。胤祺不服气地挺了挺身子,梗着脖子道:&ldo;儿子要参赞军机,要帮您打仗!&rdo;
&ldo;地还都下不了呢,昨儿才刚又吐了血,就先别惦记着打仗了……听话,回头等你好了,朕多找几场仗给你打,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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