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运气真好,&rdo;罗恩说道,&ldo;刚才还出了太阳.也就是零下50来度。上这儿来,这算暖和的了。抓紧时间享受享受吧。很可能今天晚些时候就会下雪。通常都是这样。有一句说不够的笑话,问这到底是去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还是今年冬天的头一场雪。&rdo;
狄克微微一笑,点点头,却不禁想到,如果这儿的人觉得有那么好笑的话,他们也太惨了点。
几分钟后,罗恩向左转,驶上西北方向一条更小的新修公路。
&ldo;你是怎么碰巧发现这个爱斯基摩圆顶小屋遗址的?&rdo;
&ldo;不是圆顶小屋,&rdo;罗恩说道,&ldo;是一间用泥炭砖盖的房子,又用鲸骨加固。爱斯基摩圆顶小屋盖的时候只是作为临时的栖身之地,比方当人们外出到冰上打猎时用的。因纽皮阿特爱斯基摩人住的是泥炭屋子。&rdo;
&ldo;我明白了,&rdo;狄克说,&ldo;那你是怎么发现的?&rdo;
&ldo;纯属偶然,&rdo;罗恩说道,&ldo;我们是在为这条路挖土石方的时候发现的。我们凿穿了入口的地道。&rdo;
&ldo;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里边?&rdo;狄克问道,&ldo;我担心白白飞到这儿来。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这次是空跑一趟。&rdo;
&ldo;别担心,&rdo;罗恩说道,&ldo;什么也没有碰,我可以向你保证。&rdo;
&ldo;这一带也许还有别的房子,&rdo;狄克说,&ldo;谁知道呢?可能是个村子。&rdo;
罗恩耸了耸肩。&ldo;可能是吧。但没有人想到去查一查。如果州里什么人听到风声,他们就会停建我们到新油田的输油管道。那可就大难临头了,因为我们必须赶在冬天以前开通铁路支线,这一带冬天八月份就开始了。&rdo;
罗恩开始减速,一边扫视着路边。最后他在一堆小石子前将车停住。他拍了拍狄克的肩膀,要他坐着别动,自己调过头,朝来路看了看。他确信路上没有人便走下吉普车,并示意狄克下车。
他把手伸进车里,取出两件满是泥污的皮猴和工作手套,递了一套给狄克。&ldo;你用得着这些,&rdo;他解释道,&ldo;我们要下到永冻层下边去。&rdo;随后他又伸手从车里拿出一个强力手电筒。
&ldo;行了,&rdo;罗恩紧张兮兮地补充说,&ldo;我们不会呆太久。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人顺着公路走过来,琢磨这儿出什么事了。&rdo;
狄克跟着罗恩离开公路,向北走去。一大团蚊子神秘地出现,毫不客气地向他们发动了攻击。狄克朝前看去,只见大约半英里外有一段雾堤,便猜想那可能便是北冰洋海岸了。在另外几个方向,还是那么单调乏味,疾风扫荡下的平坦沼地荒无人迹,一直延伸到天边。海鸟在头上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
走下公路十多步,罗恩停了下来。他又一次观察有没有过往车辆,然后弯下腰,抓住一张漆成与周围的沼地不同颜色的胶合板的边缘。他把胶合板拖到旁边,底下露出一个四英尺深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北墙有一个连接一条小地道的入口。
&ldo;看来,这个小房子是让冰给埋住了。&rdo;狄克说道。
罗恩点了点头。&ldo;我们估计,大量的冰在一次猛烈的冬季风暴中从海边给刮过来了。&rdo;
&ldo;一个天然的坟墓。&rdo;狄克说道。
&ldo;你真的想这么做?&rdo;罗恩问道。
&ldo;别说傻话了,&rdo;狄克说着穿上皮猴,戴上手套。&ldo;我可是万里迢迢才来到这里的。咱们走吧。&rdo;
罗恩爬进洞里,弯腰看了看四壁。他躬着身子,进了地道。狄克脚跟脚地也下去了。
狄克往里爬的时候,除了前边罗恩那阴森可怕的身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一进洞口,黑暗像一张冷冰冰的毯子似的裹住了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了透明的。谢天谢地,他可没有幽闭恐惧症。
爬过大约六英尺,地道变宽了,也开始斜着往下延伸,他们的头上多了一英尺的空问。这里有一片三英尺半大小的空地。罗恩爬到一侧,狄克爬过去,紧挨着他。
&ldo;这下头比女巫的奶子还冷。&rdo;狄克说。
罗恩将电筒光移向角落,观察那几个白鲸骨作成的矮小支架。
&ldo;冰雪折断了那些鲸骨,就像它们是牙签一样。&rdo;罗恩说道。
&ldo;这家人在哪儿?&rdo;狄克问。
罗恩将电筒光转向前边,那儿有一大团从这间小屋的天花板下来的三角形冰块。&ldo;在那一头,&rdo;说着,他把手电筒递给狄克。
狄克拎着手电筒,开始向前爬去。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开始感到不舒服了。&ldo;你敢说这地方安全吗?&rdo;他问。
&ldo;我什么都不敢说,&rdo;罗恩说道,&ldo;只是这儿75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rdo;
要绕过中间那一大块污秽的冰,得使劲挤才行。狄克走到一半,顺手用电筒照了一下周围。
狄克抽了一口冷气顿时屏住呼吸。虽说他自信有所准备,但电筒光下的东西还是比他想象的更为可怕。一个身穿兽皮、满脸短髭的白人男性僵尸正注视着他。此人坐得笔直,冰一样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轻蔑地凝视着狄克。嘴和鼻子周围有一些冰结了的粉红色唾沫。
&ldo;三个你全看见了?&rdo;罗恩在黑暗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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