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妈的!真是个疯子!”
其中一名混混见唐如风死活就是不肯放开他们老大,一咬牙一狠心,从旁边的建筑堆里捡了根掺着钢筋的碎石,照着他脑袋狠狠砸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劲风,后腰一疼,整个人瞬间飞出了两米远。
“砰——!”
陆延的凭空出现打乱了战局,那名混混捂着腰从地上艰难爬起来,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小瘪三多管闲事?!”
陆延站在路灯下方,不紧不慢挽起袖子,他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骇人的情绪:“不是要打架吗,你们两个一起上。”
这幅漫不经心的姿态显然惹怒了那些混混,他们两个立刻朝着陆延冲了过来,但没想到被他一个错身擒住肩膀,紧接着肩头传来咔嚓一声响,被硬生生掰断了胳膊。
“啊啊啊啊——!!!!”
陆延下手比唐如风还要狠,而且因为不怕惹事,所以半分顾忌也没有,一共三个混混,除了被唐如风砸废的那个,剩下的两个都被他卸了胳膊,倒在地上痛得撕
()心裂肺。
陆延走到其中一名混混的身旁蹲下,从钱夹子里抽出一叠现金,面无表情拍了拍对方的脸,直接扔在他胸口,红色的钞票散落了一地:“拿去医院看病,然后找那个姓龙的报销,让他过两天亲自上门还我,听懂了吗?”
混混艰难看向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胆战心惊问道:“你……你到底是谁,有本事留个名字!”
陆延微微勾唇:“我姓段,叫段继阳,你想报仇就过来,我随时等着!”
他语罢从地上起身,又踢了那混混一脚,示意他们三个赶紧滚蛋,这才转身看向唐如风——
对方再狠,也不过是个还没步入社会的大学生,打架全靠不要命,此刻蜷缩着倒在地上,后背满是脏乱的脚印和血痕,下巴溅上了斑驳的血迹,衬得皮肤愈发苍白,眼眸愈发漆黑,里面燃烧着足矣吞噬一切的恨意,让他看起来就像泥泞与阴影中诞生的艳鬼。
他的身体因为疼痛在轻微颤抖,
他的指尖因为恨意而死死攥紧,
最后却在男人缓缓倾身蹲下时,狼狈而又难堪地低下了头。
陆延什么都没说,他盯着唐如风看了片刻,最后伸手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打横一抱,径直朝着路边停靠的车子走去,刚才打架闹的动静太大,万一招来警察就不好了,而怀里的青年身形僵硬一瞬,破天荒没有挣扎,垂下眼眸,安静得不像话。
深夜的街头车流稀少,车窗半降,夜风迎面吹来,血腥气总算散了不少。
陆延抬眼看向后视镜,修长的指尖轻敲方向盘,出声询问道:“你是想去医院还是想直接回家?”
唐如风不语,他沉默坐在后面,片刻后才哑声吐出一句话:“不用去医院。”
陆延原本是想送他去医院看看的,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医院未必有值班医生,他手中方向盘调转,干脆换了条路:“那就回家。”
“……”
那一瞬间唐如风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空气中流淌着静默,安静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老旧的居民楼坐落在这个城市最边缘的位置,墙壁斑驳掉色,无声透露着贫穷。陆延驾驶车辆穿过一条条狭窄的小巷,最后停在了唐如风家楼下:“到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唐如风意料之中的拒绝了:“不用。”
他语罢忽然意识到这两个字显得有些生硬,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家在一楼,很近,不用送。”
陆延只听后方传来一阵车门关合的闷响,唐如风已经下车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了,他把车窗往下降了一点,目送对方走进楼梯口,这才慢慢倒车离开。
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陆延路过的时候直接进去买了一些跌打损伤的常用药,打算给唐如风送去,毕竟伤口不处理的话还是有些麻烦。
陆延把车停在路边,拎着一袋子药品直接上楼了,这栋老房子连电梯都没有,楼道墙壁就像被烟熏了一样布满脏污,上面贴满
了密密麻麻的小广告(),年代久远。
陆延正思考是该把药放门口就走?()?[(),还是敲门交到唐如风手里比较好,视线不经意一扫,忽然在楼梯拐角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唐如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楼梯口找了一处台阶坐着,他看起来困倦极了,双手抱着膝盖,低头把脸埋了进去。头顶昏黄的灯泡落在他身上,将衣服上的血痕和脚印照得无所遁形,酒吧修身的衬衫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荡。
他没办法和唐母解释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也不敢回家,只能躲在楼梯口度过这个有些难熬的夜晚,凌晨的寒意悄无声息侵蚀全身,连伤口的疼痛都麻木起来。
陆延静静看着,略一思索就想通了缘由,他这辈子从出生开始就过得衣食无忧,所以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唐如风有家都不敢回,受伤了难道不更应该让父母看见吗?毕竟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这种何不食肉糜的思维无意中暴露了陆延骨子里的劣根性,但无论内心多么恶劣,他看起来都像一个大善人,起码对于唐如风来说是这样的。
“怎么不回家?”
一道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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