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崔恪肃容,冷冽的目光缓缓扫过太守面上,沉声道:“吴太守,申州灾银亏损,你这一州之长,是大大的办事不力,难辞其咎啊!”
吴太守强作镇定,慌忙躬身认错:“刁民猖獗,竟敢假冒灾民偷领皇银,是下官糊涂被他们蒙骗,多亏大人您明察秋毫,洞烛其奸。”
说完,太守故作恼怒之态,指着那些假灾民,朝衙役扬声命令:“来人,把他们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崔恪并不理会吴太守的惺惺作态,待将人处理干净后,将赈灾的银两一一发放到真正的灾民手中。
灾民跪地不起,热泪盈眶,感念皇恩浩荡,向崔恪频频道谢。
天灾人祸,苦的终是百姓,崔恪心中感慨,在申州待了月余,亲自下到各县发放赈银,待到灾情好转,才启程返回长安。
尽管崔恪绞尽脑汁,谨小慎微,还是有一小部分银子流入了吴太守的口袋。
此事牵扯甚大,崔恪不敢打草惊蛇,只暗地收集证据。
上回的赈灾案子亦有颇多疑处,朝堂拨了十五万两入申州,实则巡察大臣只带十一万过来,其中四万不知所踪。
有户部尚书之责,也有巡察官员受贿,更有大皇子和吴太守串通一气,欺上瞒下贪污国库。
崔恪回到长安,如实将查明的结果禀告文帝和太子萧璟。
……
七月中旬走,到八月底才回来,甄珠被萧夫人圈在府里,人都快长毛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崔恪盼回家了,自由和解脱有希望了,没有什么事是她和崔恪闹腾一顿解决不了的。
甄珠心里有好多怨气啊,打算要朝崔恪发泄一通,狠狠地折腾他一番。
在房里主意打得坚定,出了府门,甄珠看见崔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影,不由鼻尖一酸。
郎君面容黑瘦,清减很多,绯红官服下的身形如一块嶙峋硬石,峻峭挺立。
仔细看来,隽秀的五官越发深邃,贴骨的下颌陡生几分凌厉,一双黑眸清亮逼人。
萧夫人爱子心切,不顾高贵仪态迎了上去,妥帖地慰问崔恪申州一路的衣食住行。
崔恪随口应了几句,眼神却往甄珠那边转,见小女郎立在门前一动不动,他不着声色地推开萧夫人亲切搭来的手,走过去拉甄珠的衣袖。
顺势下滑,他紧握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才觉一个多月的情思落到了实处。
“珠珠……”崔恪小声唤她,语意缱绻。
甄珠心里还不舒服,不想跟他这样亲近,挣了挣手,没挣开,将就随他牵着往府里一道走。
萧夫人由安国公扶着,走在崔恪二人前面,她回头瞄了眼后边的一对小夫妻,不满轻叹:“瞧瞧,生他养他,到头来,儿子眼里只有他媳妇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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