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年过去,足够更新换代,也足够让第一宗门换掉一部分血。
这次派小队去下界的事情,除了积云阁林愿闭关,让脑子不清醒的副阁主拿了话语权擅作主张,七阁的元老阁主们都清楚秦楼脾气,未做干扰。
只有宗门内新势力代表的拂海、沉川两阁率先派了人下去。
新势力冒着风险也要争一个表现,许多人的野心控都控制不住了。
秦楼并非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只是心里念着萧雪满,懒得管这些,毕竟在他看来,这些阁主再怎么作妖,都不敢翻出什么实质性的风浪来,灵神九阶的实力对这些阁主是碾压性质的,内门九阁加一个长老院加起来都打不过他。
秦楼做上位者久了,自然渐渐地看不到下层的一些阴暗滋生。
望天仙门刚起步时候,人人兢兢业业,萧雪满和秦楼那时候也管得严,人少一些看地也清楚,不敢让任何心术不正的人败坏宗门名声,但现在,变化的不仅是人,心性也慢慢地变化了。
第一宗门的名头可太好用了,摆出来壮壮门面都无伤大雅,但若是借此胡作非为仗势欺人,便是另一件事了。
萧雪满已经拿出他极恨的天枢院拿来对比,更叫秦楼觉得无地自容。
他稍微往下深想,便骤然起了一身冷汗。
“你是第一宗门之主,不应该只剩下情爱,”萧雪满叹道,“所有事情都已经过去,秦楼,接受事实,活在当下,才是正道。
宁凌这件事,出现一次就够了,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他说的道理是对的,但是秦楼愿意整顿宗门直到他满意为止,他实在不肯应下这句话的背后意思。
他无法接受没有萧雪满的当下。
“我不会叫望天仙门步天枢院的后尘,”他道,“我也不是元枢,雪满,你说的我都会改的,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
萧雪满打断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秦楼,我们只适合做交易。”
秦楼实在无法接受他把两个人之间的所有过往都是评价为“交易”,谁能为一场交易付出这么多呢?
萧雪满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道:“秦楼,杀死元枢,覆灭天枢院是我一生执念,这对我来说超越了所有。最后一战,天枢院偷袭我上去抵抗,老实说,并不是因为担心前线的你,我是怕耽误时机,打乱阵脚,叫元枢逃掉。我保护你,培养你,甚至之前用感情绑着你,是因为知道只有你的天赋这样特殊,我早知道只有你能帮我杀掉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交易,是利用,你懂了吗?”
“不是,不是的。”
秦楼听了这句话,控制不住地否认着,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下子眼睛都红了。
他心里知道,萧雪满说这些话,是为了叫他听了之后难受。一边用宗门的责任叫他认真履行责任,不要再花时间在下界找他,一边完全否认之前的情感,为了叫他死心。
秦楼知道这一切,但是萧雪满看着他的眼神这样冷漠,他即使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他说的是假话,还是忍不住心痛地不行。
萧雪满太了解他,知道什么话最能伤他的心。
何况,他说这话并不是平白无故,那时候,他们闹地最不可开交的时候,秦楼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并非没有意识到是天枢院在其中挑拨,但偏偏他们次次挑拨在他最敏感的点上,他对萧雪满太过在意,旁人触之即死,但实际上,他也并未学会怎样爱人。
他从小失去父母,且母亲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没真正进过秦家的门,秦楼身份尴尬,私生子的帽子便摘不掉,又因为身怀封印,本家秦家见他天赋实在太差,便很不待见他,且他的封印特殊,时常身有异状,旁人看起来觉得恐怖,一来二去,就说他生带厄运,克死父母。
就因为此,他一路辗转流落到十六重天,性格日渐阴郁,亲人嫌弃,没有朋友。在成年前勉强修到灵者,靠猎兽皮努力维持生活,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绝望又孤独的活下去了,没想到能遇见一个萧雪满。
仅用“生命里的光”来形容萧雪满对秦楼的意义那实在太单薄了,是他解了秦楼身上的封印,让他觉醒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又日夜相伴,真心相待,与之对比,秦楼为他付出的那三滴心头血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许就是秦楼内心不安定最初的原因之一,他是如此需要萧雪满,以至于这个人只要离开一会儿,他就会心神不宁,直到见到他才会觉得安心。
但萧雪满却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他的。
秦楼第一次见他,萧雪满就已经很厉害了,那个时候他身上还有伤,等到萧雪满的伤治好了之后,他动手从来没有一次输过。
拿取万世心莲的这件事来说,那时候他们刚刚升到上界不久,宗门已经初具规模,萧雪满说着“你还缺个本命灵器,等我三天”然后就走了,三天之后如期回来,盯着他与万世心莲结契。
秦楼那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听的,萧雪满叫他拿刀捅自己他也会照做,即使他都还不知道万世心莲是什么东西到底适不适合自己,依旧半句话没说坐下来就结了一个永远不能撤销的本命灵器契约。
后来,他才知道这东西是火系至宝,萧雪满是在太虚秘境里从一堆灵神里面抢了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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