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破烂烂的武装车到达医院的前一秒,顾鸿影还在试图让方延销毁他手中的一次性留影石。
以后会不会成为什么功成名就的大人物顾鸿影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迅速毁掉自己的黑历史———他的黑历史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方延也不将那颗一次性留影石收好,拿在手里抛上抛下,明显是在逗小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在又一次将留影石向上抛的时候,熟悉的感觉没有落到掌心。
方延:“???”
他迅速扭头向一边看去,组长那张沉默肃然的脸映入他眼中:“适可而止。”
方延唯唯诺诺:“好的组长。”
至于组长握在手里的那颗一次性留影石嗯,看到了也不敢问。
四组组长郑蝉衣带着四组的刺头子方延走了,明显是去和医院那边说明情况,张牙舞爪的顾鸿影连帽衫被沈从的剑柄勾住,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特异组四组一共六个人,组长带方延走了,另外三个人见势不妙,果断领了其他任务开溜,顾鸿影就顺势交给了离他最近的沈从。
四组在各种各样危险的任务中风里来雨里去,谁都不是走知心好哥哥好姐姐那一挂的,开解小朋友这样困难的任务,还是交给老沈吧。
一瞬间身边同伴走了个精光的沈从:“”
自己人坑起来就是顺手吗?
被扼住命运后颈皮的顾鸿影转过头来,唯唯诺诺:“沈哥,有点勒脖子。”
沈从的眉毛快皱出了一个“川”字,他收回自己的剑柄,一瞬间也很想像其他同伴一样开溜。
他斟酌了片刻,说出了一句不像安慰的安慰:“这种事习惯就好。”
顾鸿影的表情一瞬间很像动漫里常出现过的死鱼眼表情:“这种事是能习惯的了的吗?”
难道说黑历史越攒越多,不仅能增强人的承受能力,还能放宽人的底线?
沈从:“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仅是他、方延、其他的同伴,甚至是组长,每个人在异归处那边堆成山的档案里,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照片留存。
他们有时查阅类似档案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报告里附带着的图片和照片,在时隔许久之后再去看,只会让人会心一笑。
这种“黑历史”本来就是存在的证明。
甚至有很多报告里,照片里出现过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关于他们的性格特点,只能从报告里窥见几分,阅读这些长长的报告的时候,好像那些文字里的人也活了过来,和他们短暂地打了个招呼。
被世间遗忘,即为真正的死亡。
所以异归处费了很大的力气修建了一片巨大的档案馆,保存了异处局自建立以来所有的任务档案,所有逝去的英雄都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向未来的后辈讲述着自己的经历、经验与方法。
传承不灭,信念不死。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迎着顾鸿影疑惑的眼睛,沈从破天荒地笑了笑:“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里世界不是表世界,实在是太过危险,有时候前几天还在和你兴高采烈打招呼的好友,隔日便会化作档案馆中再也不会亮起的名字,有时见到的那一面,就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记忆会在时间中慢慢褪色,继而变得苍白,像是被岁月蒙上了模糊的纱,有时候这些黑历史?()?[()”就是掀开那层纱的钥匙。
“长大就明白了?”顾鸿影觉得沈从的话有点像大人骗小孩的嫌疑,他真诚地发问,“是以后我就会明白撕伞文学的快乐了吗?”
沈从:“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很久之前,没有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的沈从,好像就是另一个顾鸿影。
可惜,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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