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志吵闹了一阵,见张佑麟一根眉毛也不抬,反倒是自己口干舌燥,咽喉生疼,他顿时泄了气,无可奈何地坐在挨墙放的圈椅上。
良久,茶凉了又热,张佑麟终于睁开对炯炯有神的虎目,有条不紊地收拾案上的手抄心经,语气平静道:“你总是如此毛躁,你姐姐也常说你沉不住气。”
冯远志自小被姐姐溺爱,如今张佑麟又对他包容,老大个人了还是副受不得委屈的火药模样。
他当即吊着眼反唇相讥,“原来姐夫还记得家姐,小子还以为姐夫早将她忘到天边去了,也是,姐夫如今是堂堂张大将军,身边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任君挑选,如何还记得糟糠之妻呢?”
“今日是你姐姐的忌日,”张佑麟丝毫不理会冯远志讥讽的话,大掌抚摸着心经,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柔情,“烧些心经和冥钱去,她在阴曹也少受些苦。”
“嘭!”刚换的滚烫新茶被扫落在地,热汤迸溅,冯远志指尖发抖,音调陡然拔高,“姐姐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只要……”
“音娘已经死了,死于四年前今日的山难,”张佑麟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冯远志,下一息他的眼中爆发出阵灼人的亮光,“我会将她带回来,不叫她等太久。”
冯志远不自然的别开头,被注视的瞬间,他突然明悟。姐夫或许早就疯了,于四年之前。
他语气艰涩的开口,“差的千人生魂,你打算如何办?县中所以人都不能再抽取生魂。”
“马鹿山的一众山匪已在来这里的路上,大抵明日便能到,戊戌时刻,劳你走一遭,在前头牛头县西城门口接应。”
张又麟拿着抄写好的心经站起身,走出长案,来到冯远志身前,缓缓道:“我替你抄了五百份,你也跟着一起去祭拜你姐姐,前个她夜间来寻我,说是想你了。”
冯远志眼角发涩,点头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斋,冯远志追着说:“圣使那边,小弟该如何应对?”
张佑麟半耷拉着眼皮,“烦请圣使再等两日,日后我等会多给出五百生魂向圣使赔罪。”
……
这群山匪有些怪,被装在大木箱里的殷停想。
他见过山匪们最凶残的一面,自然不会认为杀人如杀鸡的山匪对待肉票会有好待遇。
倘若麻烦精不出手,一顿毒打是免不了,更有甚者还有可能被拿去当下酒菜。
谁料,自投罗网后发生的一切事都超乎他的意料,先是在柴房被关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五更天时分,被蒙上眼装进了个狭窄的木箱。
此后一路波折,通过木箱的摇晃程度,殷停判断他们应该是在被牛车驮着移动。
颠簸的滋味虽说不大好受,总比挨打和丢掉小命强。
想开之后就会发现,木箱之中的日子并不难熬,除了紧凑些,味道大了些,其余一切都算得上厚待。
从些微透进木桶的光线变化能知道,他们应该已经启程三日左右,身处山匪包围中,旅途的重点也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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