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平阴又陆续涌进来不少人助威。
这边只有两百兵,维持不了遍地开花的秩序,赵雉又调遣了两百兵过来,以防生乱。
那余家是个刺头,余大郎仗着有私兵护佑,趾高气扬,就不信这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能把他的田产夺了。
官兵挡在中间,以防私兵跟老百姓直接发生肢体碰撞引发血案。
外头的佃农也不是怕事的,指着他家大骂,骂他老子是贪官,挣下来的千多亩田地全是在做县令期间捞的,狠该严查贪官污吏。
余大郎被气的不轻,跳脚道:“我放你娘的屁!你们这些狗日的杂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若不是我们余家有田地给你们种,统统都喝西北风去!”
“你骂谁是杂碎?!若不是我们这些佃农种田养余家,你们这些孙子早就饿死了!”
“对啊,我们一年忙到头交七成租子给余家,你还不用上公粮,我们凭什么要养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凭什么!”
“给我吐出来!吃进肚里的都给我吐出来!”
“还他娘的敢养私兵,你们余家一白丁,哪来的胆子敢养私兵?!”
众人在余家外头叫骂得凶悍,横挡在中间的官兵们饱受摧残。
私兵同样如此。
余家院子里的人们个个都不得安宁,现在外头堵了一大堆人,根本就没法出去。
余一爷意识到这样不是个法子,必须搬救兵。
余家到底在官场上混过,人脉还是有的,写下一封告密函由私兵投送出去,递到太守府,搬朝廷的救兵来整治这些混账的老百姓。
一旦捅到太守府去,派下兵来,再大的乱子都会平息,只怕胡县令的乌纱都不保。
似早就料到余家会送信出去搬救兵,那封告密函被城门口的官兵阻截回来,他们将其送到胡县令手里。
胡县令看过后顿时手抖,他心中忐忑,把信函拿给梁萤看。
梁萤看过后,又原封不动将其装好,递给胡宣道:“就当没这回事发生,让那私兵送出去吧。”
胡县令怂了,着急道:“且慢!”
梁萤收回视线。
胡县令连声音都有些抖了,“这么大的乱子,倘若太守府发兵过来,又当如何?”
梁萤失笑,安抚道:“当初我们这帮土匪进安县把县令给杀了,这么大的事太守府都没发兵下来,平阴不过几个乡绅求救,你这县令还在呢,他们就轻易发兵下来了?”
胡县令愣住。
梁萤:“你老人家且宽心,在当地县令还在时,他们不会匆匆忙忙发兵下来,只会差人来看情形,再做决断。”顿了顿,“倘若这封求救密函是你胡县令交上去的,他们只怕才会引起重视。”
这话很有一番道理,又好像没有道理。
赵雉提醒她道:“当初太守府没有发兵,是因为在跟隔壁郡狗咬狗。”
梁萤斜睨他,发牢骚道:“赵郎君,你难道不知道发兵打仗是要花很多钱粮的吗,兵马从郡府过来跑一趟不要粮草的啊?”
赵雉:“……”
梁萤语重心长道:“太守府很穷很抠门的,一个乡绅越级的求救信而已,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家衙门。
“那余家在平阴不得了,出了平阴,他算个鸟。
“咱们的王太守日理万机,这又要到年底了,正是地方官员考课功绩的时候,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乡绅给他捅篓子上去,他烦不烦呐?
“他心里头只怕会犯嘀咕,你胡县令是怎么管的平阴,连一条狗都看不住,放出来给我乱咬。”
这话把众人说得面面相觑。
梁萤看向胡县令道:“我就问胡县令你,这个时候你忙着打豪绅,如果有不识趣的人给你找其他事,你心里头烦不烦?”
胡县令:“……”
胡宣默默地瞅她,居然被她的歪理糊弄过去了。
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好像又特别贴合实际,因为年底各地方衙门都在做功绩考课,以及做各种总结应付朝廷。
如果在这时候给太守府捅篓子上去,肯定会暴躁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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