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没发生什么?
黎诩正准备关掉监控,就在这时画面中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熟人。
在舒愿出去没多久,有三个男生堂而皇之走进了器材室。黎诩点了暂停,把画面放大,三个男生中有一个竟是黎诀。
帮舒愿买药膏的那晚在体育馆外闻到的香烟味再次飘进黎诩的记忆里,他皱着眉,拿手机把暂停的画面拍了下来。
再看下去时黎诩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收起手机离了座,最后瞥了一眼电脑屏幕,随即震惊地坐了回去。
黎诀他们还没出来,舒愿又走回了器材室门外,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进去,看监控时间约莫是在第三节课刚上课的时候。
黎诩计算着时长,他们在器材室里共同呆了八分钟左右,黎诀和那俩男的先出来,东张西望跑得跌跌撞撞的,随后舒愿也捂着嘴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出器材室。
八分钟能做什么?黎诩问自己。
中午在宿舍黎诩关好门窗,连窗帘也拉上了,在舒愿戒备的眼神下撩起了对方的衣服。
“干什么?还是白天呢。”舒愿推不开他,冰冷的空气让他暴露在外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你刚刚就没吃多少饭,”黎诩提着舒愿的衣摆两边把对方的上身打量了个遍,没发现异常后把衣服扯好,转而又弯腰卷起舒愿的裤腿,“看看瘦没瘦。”
“神经病,”舒愿推他肩膀,“看够没有?”
确认没淤青后,黎诩帮舒愿拽好裤腿,直起身抱了抱对方:“看够了,以后多吃点。”
舒愿隐隐觉得黎诩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但他不确定,于是没开口说,只能装傻。
下午的课黎诩坐不住,整节课一直在哗哗地翻书,连讲台上的班主任都听到杂音不满地望过来,他才把翻书的动作改为了转笔。
一下课,他就往教室外冲,舒愿拽住了他的胳膊:“上哪去?”
“上厕所。”黎诩抽回手,也顾不得对方着急的目光,转眼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高一教学楼与行政楼相邻,行政楼最高那层便是校长室。黎诩仿佛忘了学期初才被喊去过校长室谈话,满身戾气地冲上了旁边的高一教学楼,在二楼找到了重点班,在来来往往的学生惊异的注视下捏拳往门板上一砸:“黎诀,滚出来!”
那一拳卯上了十足的劲儿,将课间昏昏欲睡的学生给吓跑了睡意,齐刷刷看向了坐墙边的黎诀。
黎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哥来找他断然没好事,上回当众被打已经够没面子,这下他要是不出去,保不准黎诩还要冲进来再把他打一次,到时他脸面往哪搁?
可他还是高估了黎诩的忍耐度,刚走到门边,黎诩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到黑板上:“说吧,哪只手动的他?”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谁,黎诀被蹭了一脸粉笔灰,火大地说:“我没打他!”
没人上来劝架,正如军训那次,大家都袖手旁观不敢吱一声,怕惹急了这位传闻中的校霸自己也遭殃。
黎诩基因随爹,力气都比黎诀这个随娘的大。他坐上讲台,脚踩在黎诀的后背把人钉在黑板上,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按着对方的脑袋:“你没打他,那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靠,我怎么知道!”黎诀压着脸,说话时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腮帮内侧,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就按了下他的头!”
“往哪按?”黎诩问。
粉笔灰蹭进了眼角,黎诀闭上了眼,没胆儿说出“裤裆”俩字。虽然最后没按成,舒愿还把他推地上了,但此刻黎诩问的是“往哪按”,而不是类似“按得用不用力”或是“按了多少次”的白痴问题。
“按仰卧起坐的垫子上了……”黎诀急中生智道,“就按了一下,没用力,他自个儿挣扎开了。”
“你都用上挣扎的词儿了,还能说自己按得不用力吗?”黎诩懒得跟他争辩,鞋底在黎诀背上踩了踩,“我看这地板也没比垫子硬多少,怎么样,是你自己磕,还是我按着你的脑袋帮你磕?”
“哥,我以后不敢了,真不敢了……”黎诀抹了把脸,脸庞被眼泪混着粉笔灰弄得脏兮兮的惨不忍睹,有女生看不过去,跑上前心疼道:“要不算了吧……”
“自己磕,还是我帮你?”黎诩冷硬地问。
“自己,”黎诀半睁着眼,脸上的疼痛让他忽略了在头顶打响的预备铃,“我自己来……”
黎诩钳制他的力道一松,黎诀就双腿瘫软地跪了下来,被女生伸手扶住。看着黎诀洁白的校服外套上那个肮脏的黑色鞋印,黎诩突然犹豫了——自己这个模样,和舒愿所憎恨的校园欺凌者有何区别?
那个女生恐怕是心疼坏了,扶着站不起来的黎诀低声啜泣着,黎诩听着更是心烦,从讲台上跃下来,腿撞开了跪他面前挡道的黎诀:“算了,你他妈最好给我安分点,再有下次,我让你和你妈一个下场。”
第57章我也不是好学生
教室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空无一人,书桌上摊开的课本还停留在上一节课所讲到的页码,开了条缝的窗户漏进一缕冷风,吹动纸张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重点班连课前朗读的声音都格外响亮,语文老师从打开课件,从讲台上走下来,背着手在走道间缓步踱过,视线扫描着每一位学生的面貌是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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