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围了围巾换鞋出门,人走到玄关处时,商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涩,不由冒出两句真话:“我拉窗帘是因为我怕自己看到窗外,会忍不住跳下去。”
谢霜雨闻言回头。
“原来如此,那你先拉着窗帘吧,回头我们找个一楼的公寓。”谢霜雨开了句玩笑,拉开门时,又转过身面朝商焰,看向他的眼睛。
“商焰,我没有得过这种病,所以无法感同身受。或许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谢霜雨认真道,“觉得你现在的排解方式是不对的。有药可吃固然好,但没药可吃时也不要靠自虐自闭来纾解,你不是一个人。”
不,我是一个人。商焰平静地想。
☆、二零二零38
“那什么排解方式是对的?”他问。
“我不知道。”谢霜雨感到无能为力,但他始终觉得不能让商焰发病时一个人呆着,“但你至少可以跟家人、朋友说说话。如果你怕吓到他们,找我也可以,我不会被你吓到,也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你。”
门被轻轻合上,谢霜雨出去了。
商焰走到落地窗边,往下看,不一会谢霜雨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里,他向小区里的垃圾投放点快步跑去,很快从视线里消失。
商焰没有再回卧室,而是去书房,展开钢笔字帖的宣纸,握着吸满墨水的钢笔,笔尖在白纸上顿了顿,点折撇捺挥笔写下三个字。
谢霜雨
商焰盯着这三个字半晌,脸庞浮现一丝笑意,心想谢霜雨说得对,无药可吃时,他不需要再用自闭自虐的方式来排解。
他有另一种解药。
二十多分钟后,谢霜雨小步跑回来了,脸颊微红呼吸不稳,他一走到门口,商焰听到动静就主动为他开了门。
”你运气不差。不仅没被清走,你家的垃圾袋还扔在靠外的地方。“谢霜雨捏着薄荷糖盒子,递给商焰看,同时将左脚踩右脚后跟,将运动鞋蹬掉换了拖鞋,“哎,你嘴上的创口贴怎么又给撕掉了?”
商焰不回答,只抽出一张餐巾纸去接。
谢霜雨摇了摇盒子,抛到他掌心的纸巾上,“放心,不脏。还好现在垃圾分类了,不然搁以前,要我从一堆发酵的剩菜烂肉里给你翻?那你还是忍着等药来吧。”
话虽如此,谢霜雨还是赶紧去浴室仔仔细细洗了手,换了身家居服,等他出来见商焰仍旧站着不动,眨眨眼说,“你傻愣着干吗?赶紧吃药去呀。好不容易给你翻出来,怎么?还要我喂你啊?”
难不成少年缺爱,和张雪崖一个样?谢霜雨猜测,于是笑说:“要我喂你也不是不行,叫声老师来听听。说起来你天天对我直呼其名,不觉得有点不尊重吗?虽然我只是个家教,但也教了你不少知识吧?”
商焰没接这话,而是垂眸道:“谢霜雨,我想再试一次。”
“试什么?”
“试试不吃药,能不能坚持多久。”商焰看着掌心的小盒子,缓缓道,“我太依赖它了,如果没有药,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我不想这样。”
谢霜雨笑容淡去,静静地注视着少年低垂的眼睫。
“我不想被情绪控制,但我也不想被这东西控制。”商焰将小盒子扔到茶几上,而后向谢霜雨走近两步,直直地与他对视着,“帮我,谢霜雨。”
午后的阳光落在两人的身上,烘出暖洋洋的热度,眼前的人从头到脚连发丝都笼罩在光晕中,从额头到下颌的弧度如此流畅优美,如同一尊精雕细琢的完美雕塑。
商焰的瞳孔被光照成了金色,熠熠生辉。
谢霜雨被光照得有些刺眼,微微侧开脸,轻声问:“怎么帮?我既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精神科专家,我只是家教,能帮你的只有补习而已。”
“跟我说话。”商焰感到心脏砰砰乱跳,速度在逐渐加快,“我只需要听到你的声音就够了。”
谢霜雨有些诧异,虽然被人夸过声音好听,但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的声音可以治愈疾病的效果。
“听我声音?你是认真的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喉结,忽然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晚,商焰发病前非要他读《小王子》,难道说那个时候对方发觉他的声音可以舒缓情绪?
谢霜雨放下手,坐到深软的单人沙发上,微抬着头:“行啊,我给你录几段音,嗯……以后没法见面的时候,你就可以听录音。”
“我有录音。”商焰俯视着他,“为什么以后没法见面,你要去哪?你连身份证都没有,能去哪里?”
“你有录音?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算了。”
谢霜雨先是一愣,随即轻挥了手,并不继续追究,而是带着点笑意说:“看来你真的没把我的解释当真啊。我说过没骗你,我从平行世界穿梭而来,当然还要穿梭回去的,不会一直待着这个世界。”
商焰长腿直接从茶几上跨过去,坐到他旁边的长沙发上,离近了问:“你,说得是真的?”
“百分百为真。”谢霜雨背靠沙发,双手十指互相轻点着,姿态放松,丝毫没有遮掩撒谎的意思,“我知道这可能和你的科学认知有点冲突,但事实如此。”
此前,商焰对谢霜雨穿越时空这一说半信半疑,直到现在对方一再强调没有说谎,他还是感到有些荒谬,但他并不反驳,目光沉沉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还会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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