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谢均也熬不住困意来袭,翻过身就昏昏睡去。
这边睡得安详,但在赵县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山腰处,有的人可睡不着了。
“哎呦。哎呦。二当家的,我真认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山洞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剥的精光的人被绑在柱子上,身上鲜血淋漓,口中不停讨饶。
“去你娘的,出山前三番五次跟你们讲,不许打家劫舍,我们这次下山不是来打劫来了。他娘的就不听是吧,今天看我不杀你们个人头滚滚,就不长记性是吧!”
山洞尽头,兽皮椅子上,一个满面短髯的矮胖子怒吼道,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
听到首领要把自己斩首,柱子上的人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腿间更是流出一股热流,连忙大声求饶:“我真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求求您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一边求饶,一边将目光投向自己之前要好的兄弟身上。
然而此刻,两边站立的大小头目们都低着头,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触了二当家的霉头。
最后看二当家真拔出了刀,一步步走了过去的时候,还是身后一个身穿麻衣,面色麻木的人轻叹一声,走了出来。
“二当家的,孙统领也是想到军中粮草短缺,眼下天气逐渐转凉,为了让弟兄们免收饥寒的侵害才不得已犯了军令。如今阵前斩将,有损我军士气,对于接下来的部署恐怕也有打击,还望当家的三思啊。”
一番话说罢,又走上前去耳语:“二当家的,虽然孙大眼犯了死罪,但是他毕竟是大当家的亲侄。眼下大军深入腹地,孤立无援,若是斩了他,引起哗变,那可真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啊。”
二当家的听了军师的一席话,这才反应过来。纵然此刻恨不得一刀砍下孙大眼的狗头,却还是强压这怒气道:“孙大眼,念在你不得已出此下策,暂且饶你一命,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前锋营去戴罪立功。”
李大胡子手里握着刀,吹眉瞪眼地吼道。
孙大眼才从死亡的边际线上回来,此刻已经是恨不得跪下来亲他的鞋,也顾不得当什么敢死队了,不停地磕头谢恩。
这边立威之后,李大胡子一只脚站在椅子上,小眼睛扫视一圈台下的山贼们,意气风发。
“传我命令,各部统领约束好手下的崽子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山劫掠,都给老子好生待着,如果再敢有谁走漏了风声,老子绝不手软!”
众人连忙应诺,随后如鸟兽般纷纷退去,临走前还不忘把如同一滩烂泥的孙大眼拉上。
而麻衣男子也要离去的时候,李大胡子却连忙阻拦:“军师且留步。”
麻衣男子背对着李大胡子,听见他的挽留声,眼睛闭上,脸上满是无奈。自己自从前年被掳上牛牢山,几经苦楚险些丧命在那里,幸好运气不错,遇上了李大胡子。
李大胡子觉得李文是读书人,脑子活泛,于是便救下了李文,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并以为自己的军师。
“军师啊,你是聪明人,您给俺说说,这以后我可咋办啊。”
李大胡子上去一把拉住李文的袖子,将他拉到椅子前问道。
李文迫不得已,沉思片刻道:“如今孙大眼已经打草惊蛇,赵县定然会有防范。他们做事又不彻底,只怕郡城那边也会收到消息,我的建议是先派些机灵的崽子们到武阳县去购买些粮食。我们本部兵马紧缩山中藏匿。
我们只有五百人,想来若是在山中躲避,只要让官兵们一时找不到我们,就算成功了。剩下只要等到日子到了,在攻打赵县,便唾手可得。”
李大胡子听得直激动,心里高呼自己真是捡到宝了,还得是读书人、
“咳咳,军师啊,你这个计策确实不错,不过我想问的是,孙大眼怎么处理。”李大胡子有些脸红道。
李文诧异的看着李大胡子,内心绝望的喊道:“你在羞涩个什么鬼啊?!”
算了算了,李文压下情绪,给李大胡子分析:“大当家的多疑,这次出山让孙大眼领一百亲信来就是为了看住二当家的你,如今虽然暂借孙大眼违反军令的由头夺了他的统领位子,但其实他的实力并没有缩水。
此人反复无常,睚眦必报,如果就这么放他回寨子的话,恐怕日后对二当家的你不利啊。”
说到这里,李大胡子那粗犷的脸庞上更添了几丝忧愁。
“除非”
李文拉了个长音。
果不其然,李大胡子连忙焦急的问道:“除非什么?”
李文环视左右一眼,凑到李大胡子身边细声道:“除非我们遭到重大损失,孙大眼和一百亲兵全部死于战场。到时候您手里这四百多个人,和寨子里的人数可就差不多了啊,而且寨子里,可不止大当家的一个人”
李文一番话,说的李大胡子眼神瞬间一颤,而沉寂在内心多年的野心,也如雨后的春笋,缓缓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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