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能按照赵婳的吩咐将话原封不动转达。
出思政殿后,丹红紧绷的一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殿中寂静,陛下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比夏日里暴雨欲来之的天还要黑。
天色渐渐黑了,思政殿中点了灯。
霍澹握着一叠纸,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昏黄的烛光将他冷峻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九期的手稿都给了朕,其中有一期的手稿还未写完,她这是打算四个月都不见朕了。”
《京华风云》每隔半月一期,四个月时间,霍澹相信他能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好,确保她安全无虞。
负手立在窗前,霍澹透过窗户长廊上那一盏盏亮起来的宫灯。
月上柳梢,满是孤寂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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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许湛出现在永安宫。
茶香袅袅,许太后端着茶盏,茶盖不急不缓拂着盏口,道:“兄长许久不来哀家宫里,今日突然造访,莫非又遇到棘手的事情?”
许湛面色微漾,道:“臣那边出了点问题。”
“皇帝捉了臣手下一个不管事的小喽啰,妄图借此人游街引出臣的手下,臣那手下冒然行事,在街角暗处将人解决了,人虽被灭了口,可如此一来,皇帝知晓了此人的面貌,不久便会寻找咱们头上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对咱们都不利,皇帝再不是当年好控制的皇帝了,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早前就是因为顾忌太多,才让皇帝在这间隙有喘息机会,时间一长,这小狼是会反扑咬人的,届时想脱手也脱不了。”
许湛说着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个藏青色长颈瓶,“这是臣从高价求得的毒药,此乃楚蛮特有的蛊毒——子母蛊,连来宫中御医都束手无措。咱们的计划是时候提上日程了,再拖下去,不知会发生何种变故。楚蛮人善用蛊毒,待到合适的机会,臣请了一楚蛮女子入宫,将此蛊毒下给皇帝,等太医研制出解药,皇帝早就一命呜呼了。”
许湛笑得张扬,许太后看着手中的藏青长颈瓶,道:“这蛊毒岂是说下就下?皇帝如今格外谨慎,入口的食物都会经过内侍三两道检验。再说了,就算皇帝服下蛊毒又能如何?”
将那长颈瓶放在桌上,许太后忧愁几分,道:“明嫣又惹怒了皇帝,如今还在禁足,兄长莫要为他人做嫁衣,白白便宜了那姓赵的丫头。”
“等不及了,皇帝最近追的紧,在查假。铜钱,照皇帝这迅猛的劲头不出两月,定会查到许家头上,届时咱们再反击,便一切都晚了。”许湛不敢明目张胆将数量众多的假。铜钱转移,目标太大,一动便会被霍澹的暗探发现,他便只有加派人手盯紧那地方。
“太后娘娘不用担心,臣今日下朝,无意间听见胡奎与姜国公和清远侯的谈话,胡奎似乎对那姓赵的丫头有成见,届时咱们将给皇帝下蛊毒的事情推到赵婳头上,以胡奎那暴躁脾气,定是会让赵婳以命偿命,就算动不了赵婳,也会带动百官一起,讨个说法。”许湛笑了笑,道:“娴妃当年的事情,在赵婳身上再上演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茶叶在茶盏中沉沉浮浮,袅袅茶香随着茶盏的摇晃萦绕在许太后鼻尖。
许太后沉眸,思忖片刻,扣上茶盖,道:“那便再试一次。待哀家寻到时机,便让你带那楚蛮女子入宫,将这蛊毒下在皇帝身上。”
她早就看烦了赵婳,自从宫里出现这么个女子,气得她这头疼的毛病便时不时犯了,气得她牙痒痒,恨不得手撕了这挑事的丫头!
许湛道:“这蛊毒需要下两次,待到中蛊之人昏厥时,便已无力回天。”
“兄长放心,哀家这次一旦动手,便不会失手。”许太后纤长的指尖转动着那装有蛊毒的瓷瓶,目光变得越发渗人。
“皇帝也是欠了哀家两条命的人,哀家不会让他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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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边,霍澹这几夜都宿在怡和殿,赵婳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倒是高全盛时不时在他耳边念叨着。
霍澹从高全盛口中听到,赵婳该吃吃该喝喝该玩乐,一样都没落下,心情似乎没有被影响到,还将他早前放在她那里的衣裳配饰统统还了回来。
有些时候,霍澹甚至开始怀疑,赵婳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两人吵架了,赵婳怎会像无事发生一样?!
再不济,也应该使点小性子,闹闹绝食,发发脾气,再狠狠骂他一通。
怎会像无事发生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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