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出了人命估计又要伏灵司帮手,白树生还想着今晚去看皮影戏。
太守听见响动便急匆匆走出来,是个五十多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走路白树生都能听见他肚子里的油水咣当。等他坐到——或者说挤进公堂之上的红木椅子里,喘了两口说道:“何人来此闹事啊?”
孔琰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翘起腿接过来衙役递的茶水,瞥一眼就扔到了桌上,茶杯叮当一声,吓得老太婆一个哆嗦。
老头首先开了口,问道:“听说宥州有位京城来的通判大人……”
“通判大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公主,我们宥州康彦候的儿媳,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太守摆出一副厌烦的神态,忽然瞥见白树生歪斜挂在腰上的令牌,远处看不清镶嵌的玉石,但是凭借形状就知道是佐陵卫。他这才坐正了身子,说道:“通判大人下个月初上任,有何事先跟我说,我乃宥州的太守。”
年迈的老人缓缓跪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家住西南沙石城,已经没米下锅了!”
“哎呀,家里有困难应该找县衙帮忙解决啊,我们宥州每天都有人施粥,怎么会饿死人呢?”
“是啊,大老爷家在月归城发馒头、发肉,出了月归城,可就没地方领了。”老人激动得快要落泪。白树生也有所感触,那些商贾每天在铺头门口分发食物做善事,但是月归城的穷人一只手数的过来,谁需要他们的施舍。这表面功夫做得好,朝廷夸赞,富人开心。
太守不急不慢继续道:“那你从我这领一包白面,回家去吧。”
“没用啊大老爷,我们家里原本有些吃的,但是税收一天多过一天,一年能收四五次,头一天交足了,第二天又说我们少交半袋子粮食。时不时的,周边的驻军还要来征收粮食,不交那就是敌国的探子,已经杀了好几个……”
“有这等事情?”太守摸了摸下巴,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会派人调查。”
“大老爷……”
孔琰骂了句西南方言,一边晃着腿一边说道:“事情不都办妥了?还不滚蛋?”
白树生搀扶起两位老人,将烟岚举在身前,一路护送他们离开衙门。但是孔琰紧追不舍,白树生怀疑,那些强收粮食的驻军就是孔琰的手下,他们既然敢杀人,就不怕多杀一个平民百姓。
他本想将这两位老人送出城,但是城门口肯定都是孔家的眼线,现在只能先甩开孔琰的跟踪。路过客栈的时候,白树生撞上了游历归来的战文翰和董锋,心生一计:“帮个忙吧?”
战文翰耸耸肩膀:“说。”
孔琰越跟越觉得纳闷,路过客栈之后,这两个老人的身形怎么越发年轻,甚至可以用曼妙来形容。他紧走两步上前抓住白树生的肩膀,强迫他转过身来。随后,孔琰望着白树生搂着的两个妙龄女子,勃然大怒。
“孔家公子想要强抢民女?”白树生故意大声吆喝,这一招他跟戎策学来的,凡是好面子的人都会逃跑。孔琰也不例外,趁着人没聚起来赶紧溜了。
白树生哼着歌回到了客栈,拍拍董锋的肩膀问道:“人送哪去了?”
“千户大人常言,危险即是安全,”董锋摸着佛珠,淡然道,“送到了孔家的偏院,由孔珧接手。再如何,他们都不会对家里人下手。”
戎策天亮就启程,傍晚到了怀州,但绕了一圈才发现,根本没什么鬼魂,怀州的这个杀人埋尸案被掩盖的天衣无缝,就连刚收了工的衙役都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说道:“前朝的古墓嘛,有钱人埋在这,不稀奇。”
叶斋虽然不懂驱鬼,但他手下有几人曾经在伏灵司做过校尉,私藏了不知多少仙羽散和黄符,就算有什么问题也都解决了,轮不到戎策插手。
所以他为何要让自己来怀州?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戎策心想,叶斋做的不是让自己赶到怀州,而是防止伏灵司去沙石城调查。戎策不提沙石城,伏灵司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去,他们便有时间解决不知什么棘手的事情。
想到此处,戎策随即吹一声口哨,唤来梭子。
叶斋在戎策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那他想要争取时间,为的是瞒住另一个人——宥州新上任的通判,叶斋最在乎的妹妹。他要保持一个完美的兄长形象,就必须掩人耳目。
梭子带着信飞走了,戎策一提缰绳朝着宥州西南的方向飞奔而去。他余光扫到,身后有两人同时策马扬鞭,样貌还有些似曾相识。
叶亭摘下带了一天的沉重发饰,孔珧走到梳妆镜前替她揉捏肩膀,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让叶亭起了疑,问道:“可是有事发生?”
“小事罢了,”孔珧俯身吻她额头,吃了一嘴的胭脂水粉,轻咳一声,“我家的长辈不好应付吧?明日是该母亲家的亲戚来访,但我生母过世十多年,也没有亲人在世,当清闲些。”
“再不好应付也不过是亲戚朋友,做了通判,日后要见的全都是蛮横无理之人。前几日你说想要留在宥州,可跟杨监察说了这件事?”
孔珧越发沉不住气,咬唇片刻低声说道:“我这就去说一声,马上回来。”
叶亭还没来得及开口,边看孔珧步伐极快走出房门,而门口博古架上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刀架。若他是去见杨幼清,何需要带上伏灵司的那把匕首。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